云气念头退出玉简,但眼睛还是闭着,静静感悟着方才的咒音。
稍事歇息,云气收好玉简,目光瞥向对面的巨石。
他左手结印,拇指按压中指与无名指,食指和小指挺直,运转体内金行法力,指向巨石,同时口中喝令,
“裂!”
一股锋锐法意随着咒音落在巨石上,巨石表面顿时出现蛛网一般的裂纹。
下一刻,湖风吹过,一层石皮脱落。
云气瞧了一眼,法意渗入巨石不过才半寸。
不过云气也没有太失望,修行向来是由浅入深,愈练愈精。
如此反复练习,云气法咒精深的同时,体内的法力也在飞速减少,不过好在这桂树林是一块上好的金行地,服食金气十分方便。
等到了第二日,巨石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四尺见方、深一尺的凹洞,而落下的碎石也俱被云气碎裂成了石粉。云气估摸着再过一天,容纳自己在里面盘坐应该是不成问题了。虽然拿「秋水」直接削切可能更快,但这个过程更是修行法咒、体悟金行的过程。
到了申末酉初,日渐西斜,正是金气强盛时,云气在打坐食气,忽闻一道裂帛金石声从湖面传来。
云气睁开眼,母铃没有任何响动,这道声音起码在三里之外,可落在耳中却如此清晰。
他拿上佩剑,包裹就留在石洞中,循着声音的方向往水边走去。
而这时,又有三声高昂的声音传来,是铮鸣,不过这几声高低不同,似乎还带着调,落在耳中竟有股刺痛的感觉,不像是凡人弄出来的动静。
声音听着从北边传过来,可云气站在水边极目远眺,却也什么也见不着,不知到底是什么声响。
云气有些好奇,出山一月,平淡无奇,一路上没遇见过什么修行中人,今个算是第一次,他按捺不住,唤出「龙车」,驾云往大湖里去。
那声音还在响着,云气听着感觉有些不对,怎么像是冲自己这个方向来的呢?
等再近些,云气已经能听到人声了。“我说金相宗的少侠,爷爷我杀的又不是你家的人,你追我追半个大湖作甚?”
金相宗?
云气晓得,金相宗全名太希金相宗,这是鄱阳湖上的一个大宗,主修金行,善炼器,尤善制印、制琴。
想到这,云气也突然听出来了,这响声如此高亢,声如裂帛,不正是琵琶之音么?
金相宗是道门正派,那说话的这个是谁?
不过金相宗门人似乎不愿搭理,没有接话,只是琵琶之音愈发急切。
云气有心相助,却不知那两人的境界,自己一个炼气的小道,莫给人家少侠拖了后腿。
念及此处,云气按下「龙车」,眼见附近有一个小岛,赶忙落了下去。
云气躲藏在草木之中,抬头去望,不一会便看到远边湖面上出现了两个点。
果然是往这个方向来了,前面那个点已经能看出
请收藏:https://m.yeguangwx.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人形了,云气在看清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逃在前面这人面相年轻,看着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这境界也就高不了天上去,总不至于什么返老还童的老怪或者天赋异禀的道子恰好给自己遇上了。
只是这人奇瘦,还偏穿一件青色宽松道袍,迎风飞行之下道袍激荡抖动,更显出他那消瘦的身形来。这人下半身陷在一团灰蒙蒙的雾气里,雾团托着青袍道人飞速的贴着湖面掠过,速度比云气的「龙车」还要快上一线,不过也差不太多。
不过这人面上甚是轻快,倒不像是逃命的样子。
待云气打量完前人,后面那个金相宗的少侠也飞近了。
少侠长身玉立,一身钴蓝色道衣,胸前有一只白鹭的纹样,脚下踩着一片小舟大小的白羽,怀里抱着一个杏黄色的琵琶,光是这一身行头谁看着不竖起一个大拇指。
少侠外相更是俊俏,丰神飘洒,器宇轩昂,神仪明秀,朗目疏眉。
这两个就像是话本里头的坏蛋和好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个坏蛋还不够坏,要是披头散发一身血衣就能衬托出金相宗的这位侠义了。
不过这坏人嘴巴是够臭的,“我说金相宗的,你这追了一路,嘴也不张一个,是个哑巴还是太监,见不得人么,还说其实是个女子,只是生的男相?你身上的香味我逆风都能闻见,是抹了多少水粉?”少侠似乎忍无可忍,“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瘦道人你来我鄱阳湖行凶,岂能让你逃了!”
“嘿!”
这个被叫做瘦道人的闻言一笑,头往后扭,右手扬起一个红色的承露囊,“我说少侠,你是金相宗,我是法相宗,听起来咱们才是一家的。我就杀了个小门小派的人物,和你八竿子打不着,这鄱阳湖又不是你一家的,你管他作甚。这样,不如你今天放了我,我杀的那个家伙有不少财货,你瞧这沉甸甸的露囊,我分些给你如何?这边已经是大湖边缘,没人看到的……”
“镇!”
“哎呦!”
“铮!铮!铮!铮!”
瘦道人话未说完,湖上变故陡生。
忽然一道法咒打断了瘦道人的絮叨,疾驰的瘦道人像是撞到了一堵墙,当空停顿了一下,他痛呼一声。后面跟上的金相宗少侠立马抓住机会,右手在弦上快速弹、挑,发出了四个音,不知是这琵琶不凡还是少侠法力浑厚,虚空里若隐若现四道金芒,像是四把飞刀,直往瘦道人身上落去。
停顿不足一个呼吸,瘦道人马上挣脱,但那四道金芒乃是琵琶弦音所化,那是何等之快,两人身形还隔着半里路,但金芒已经瞬至。
“鬼火!”
瘦道人骂了一句怪话,右手还是紧紧攥着钱袋,左手却松开了不知何时捏在手里的符箭,手腕一转,变出了一个铜牌,扬手打了出去。
铜牌迎风便涨,化作七八尺大小,刚好把瘦道人护住。
“叮叮叮叮!”
几声金铁相交之音连成一片,金芒在铜牌上留下四个深痕,像是刀斧所劈,这要是落在肉体上,怕不是要缺胳膊少腿了。
“摄!”
一片脆响中,又是那个引发变数的声音响起,刚从瘦道人指缝里掉落的符箭突然斜斜地飞走了。
瘦道人瞪大眼了,这让他本来就没几两肉的脸更显可怖,他想伸手去拦,可偏偏慢了一分,只抓了个空。
“鬼火!到底是哪个龟孙!”
请收藏:https://m.yeguangwx.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瘦道人眼看着符箭就落到近处的一个小岛上,哪还不知道人就藏在那。
“哪来的狂徒敢捡你爷爷的便宜!”
瘦道人气急,往北边走完全是他临时起意,鄱阳湖这么大,不可能有人提前埋伏,只可能是哪个不知情的刚好在这撞见了。
不过此人一手好咒术,施展的两个咒术还都是一字咒,怕也不是简单人物。
而金相宗的这位少侠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方才离得远了还不好出手,这下因瘦道人被阻拦一下子拉近了距离,也有更多手段可用了。
两人试探也试探过了,什么符箓,什么术法,该用的也都用了,这下该是分胜负的时候了。
只见少侠两手环抱琵琶,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六相二十四品之间纷飞舞动,这次弦音不再单音断续,而是此起彼伏接连成曲,尤其是右手,几乎化作一团白月光。
激烈的曲调响起,少侠身下的湖面也开始泛起涟漪,起初只是涟漪,可涟漪成型越来越快,一圈一圈间距越来越小,却越来越高,涟漪跳动不休最后竟炸裂成无数细碎的水珠,以少侠为重心,方圆五十步内的湖面跟煮沸了一样!
而这只是琵琶音往四周扩散引起的异象,曲调中真正蕴藏的法意则尽数涌向瘦道人。
琵琶弦音此刻被具象化,隐隐约约的,好似有一个神骏的白雕从琵琶里冲出,往瘦道人身上扑杀过去。
瘦道人再顾不得什么符箭,他看向那个若隐若现的白雕,眼中惊疑不定,他原以为这只是金相宗路过的一个杂毛弟子,于是将计就计,假意逃跑,正要诱骗到这大湖边缘杀人劫财。
不过现在看来,情况有些不妙,这人追了这么久,还是法力充沛,那把琵琶也不是凡品,肯定不是寻常弟子。还有那个埋伏在草中的擅咒者,难不成那个周家的采办管事是个诱饵,还真是一个诱杀自己的局?
至于么?
不管怎么说,瘦道人收起了嬉戏心态,手上也动起真章来。
只见他拿出一面幡旗,旗面色灰,上面绘着一个黑色的兽首纹,兽首纹形象极为抽象粗犷:一双巨眼,眼下有鼻,眼上是蜷曲的双角,有些像牛首,但却没有下唇,或者说整个嘴巴和旗面融为一体了。
直视兽纹,似乎心神都要被摄进去,感觉便是邪恶不祥之物,可看起来偏偏有种狞厉的美。
音相白雕随声而至,所过之处湖面炸碎成一串。而瘦道人摇动兽首幡旗,旗上竟有小鬼飘出。
这些小鬼尽是兽状,有虎,有豹,有蛇,有牛,一下子便冒出十来个,一个个迎风便涨,化成真实大小,结群迎上白雕。
以有相对有相,以无形对无形。
白雕凶猛,瞬间便撞碎了前面的虎豹,可形体也散了些。
“噫!”
是白雕啼鸣,可声音却源于金相宗少侠手上的琵琶,音色音调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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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侠右手带挑缠弦、左手张力滑音,神雕又抖擞精神,展翅高飞,双爪如钩,直击兽魂天灵处。
如蜻蜓点水般的,兽魂在白雕爪下不堪一击,眨眼功夫便撕碎殆尽。
少侠右手滚缠弦,左手配吟,弦音好似白雕捕杀猎物后得意洋洋的叫声。
白雕摇头晃脑,又直冲瘦道人。
瘦道人气急反笑,“你厉害,爷爷看你到底有多厉害!”
瘦道人猛烈摇动幡旗,旗上好似起了一道黑烟。
黑烟弥散开来,可这时再去细看,又哪里是黑烟,竟是无数的小鬼!
小鬼们像乌云一样将白雕淹没,任凭少侠这边如何挑拨,白雕却始终冲不出乌云。
而乌云镇压白雕尤有余力,从中又分化出一些,往少侠这边飞来。
仔细看,飞往少侠的小鬼竟然又不是兽魂,瞧那模样,分明是人魂!
人魂有头无身,嘴里嗬嗬发着凄厉的叫声。而这时,金相宗少侠脸色一白,他也终于明白瘦道人一个炼气境的小魔头怎么会在江南一带闯出名气来了。
少侠强作镇定,复奏曲,又唤出一只白雕。
不过白雕音相比起上一只要透明许多,肉眼几乎不可见,这反而是在告诉瘦道人,他体内的法力不多了。
果然瘦道人嗬嗬怪笑,与那人头鬼笑声无异,听着让人心烦、生厌。
七八个人头鬼披头散发,张牙往白雕身上咬去,可怜白雕身上四处被人头鬼攀咬,无力维持形体,化作几片音刃,跌落到湖中,炸起无数浪花。
牵一发而动全身,第二头白雕坠落,金相宗少侠法力不足,眼看着第一头白雕也在小鬼的啃食下逐渐消失。
不过瘦道人的脸色也不算好看,那琵琶不是凡物,小白脸的弦音和金行法力也不简单,辛苦积攒起的小鬼们损耗了不少。
他不想再生变数,挥动幡旗,召集剩下的小鬼全部扑向金相宗门人,至于那个躲藏在草丛里的施咒者,畏畏缩缩,看来不是个什么人物,过会收拾不迟。
不过金相宗的少侠看来不打算束手就擒,只见他忽然锤击自己的胸口,连续锤了六次,直到呕出血来。
瘦道人虽不知道这疯子要干什么,但总归不是好事,摇动幡旗的手更快了几分。
“淹!”
又出现了一个咒音。
瘦道人和金相宗少侠之间的湖面忽然掀起了巨浪。
这就好似湖面是一张布,忽然来了一只手,捻住布上一点,把布给拎了起来!
巨浪水幕先是挡住了小鬼们,又朝着小鬼和瘦道人这边落下,这水幕起的如此之快,谁也没有反应过来。
这水是实物,小鬼却是无形,除了遮住了一会视线,并没有什么用,反而是把瘦道人给浇了个透湿。
只不过遮住视线给金相宗的少侠一些时间就好。就在水幕落下复溅起水花时,一团耀眼的金光模糊了所有人
请收藏:https://m.yeguangwx.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双眼,像是鄱阳湖的南岸边上升起了一个小太阳。
瘦道人厉叫连连,那些小鬼像是冰雪见了春阳,直接就消融了。
不过金相宗的少侠也不太好受,那金光源头被他捧在手心,金光炽烈,看不清那是个什么东西,但却能看到东西上沾染的鲜红的血。少侠法力枯竭、精血流失,本来白皙俊俏的脸蛋现在惨若金纸。
紧接着,少侠连脚下法器也维持不住了,跌落湖上,不过好在少侠的飞行法器本相是个小舟大的羽毛,而不是飞剑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此刻还好好托着少侠飘在湖上。
瘦道人多年积攒的小鬼被涤荡一空,心中自然愤恨,他口中念念有词,又舞动幡旗,但这次,那幡旗上的兽首似乎要活过来了。
“魔头找死!”
远方忽传来了阵阵呼喊。
而跌坐在羽毛上的少侠听闻叫喊则松了一口气。
瘦道人面露难色,是杀是逃?
罢了!
十世之仇,犹可报也。
今日再斗下去估计得伤了幡旗根本,得不偿失。
而可笑的是起因竟然只是杀了一个犄角疙瘩的管事,仅仅是夺了些钱财。自个还没收他的魂,这个金相宗的小疯子就这么想杀我?
他疯了去呕血取宝,我可没疯。
三十六计走为上,别真打了小的被大的拦住了,那就是阴沟里翻船。
还有那个施咒者在一边窥伺……
瘦道人心生去意,转身欲走,心中还憋着一口气,金相宗的那个是疯,可就躲在近处的那个施咒者才真是可恨,屡屡坏事!可恨自己还没来得及看一眼他的真面目!
瘦道人已经转过身,灰雾涌动,就要离开。
“焚!”
又是那个咒音!
瘦道人气急败坏,这次他不管,他定要去草里和那个施咒者搏杀一番!
咦?
不过?
好像没什么动静?
瘦道人没感觉到有什么法意落在身上。
“咚!咚!咚!咚!”
有东西掉进了水里。
瘦道人后知后觉,举起右手一看,承露囊下面破了个大洞,还在烧呢!
那贼子焚的是承露囊!
“鬼火!”
瘦道人又破口大骂,不过南边的援兵已经近了……
“啊!”
瘦道人仰天长啸,驾雾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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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的人终于到了。
来了三个中年男人,穿着和少侠的一样,钴蓝底色道袍,上绣禽鸟,一看便知也是金相宗的人。
不过这三人乃凭冯虚御风而至,这是第二境才能做到的事。
其中一个看着最年长的,瞧见少侠怀里的金光,眼皮止不住的跳,小心翼翼伸手捏住那团金光,放回少侠嘴里。
然后他把少侠放倒在自己怀里,伸出两指,指尖冒出一团金光,抵在少侠下颚,然后顺着少侠的口、喉往下移,最终停在右胸上,停顿了有一会,这才把手拿开,长出了一口气。
另外两个人也松了口气,齐齐道:
“不是为父/伯父说你……”
“咳咳!”
少侠突然咳嗽起来,还夹杂着血。
年长的那位赶忙给少侠顺气,瞪了一眼说话的两人,“回去再说。”
那两人也是又吓了一跳,连连点头,“回去再说,回去再说!”
这时,少侠突然坐起了身子,像是有话要说,但他似乎伤了肺窍,说话很是费劲,喘不上气似的,“多,多谢恩公,出手搭救,如今,如今我家长辈在此,还请出面一见,好做答谢。”
闻言,三个满脸慌乱的男人顿时脸色一变,一个赛一个的威严,一个比一个机警,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便齐齐看向了附近的一个岛屿。
沙沙~
草丛分开的声音。
一个年轻道士施施然从草里走出来,只见他唤出一朵赤红的云,拾步而上,随即驾云来到几人的跟前,左手成掌抬至胸前,掌心朝上,右手中指无名指蜷曲、指尖抵住手心,拇指、食指、小指直立朝上,然后将手背轻轻放置在左手手心,低头道:
“诸位无量观,小道在此有礼了。”三个中年道士互相望了望,年长的那个抱着少侠不方便动弹,另外两个站直了身子,也是左手成掌抬至胸前,掌心朝上,右手则是轻轻横放在左手掌心上,指尖朝左,四指并拢不留缝隙,拇指扣住食指和中指的指尖,无名指和小指挺直,朝云气点头:
“小友无量观。”
两个人中有个长须的,又道:“贫道太希金相宗江燕行,道号玄徽。小友是三清山哪位高真门下?”
道士则回答:“见过玄徽道长,小道姓程,名云气,添为三清山记名弟子,如今修行浅薄,尚未入籍,不敢言说学师名讳。”
“唔。”
江燕行轻轻点点头,“原来如此,道左相逢既是有缘,又闻我侄言说小友对其有救命之恩,还请移步寒门,好让我等相谢。”
云气摇了摇手,“都是道门,同气连枝,既然道左相逢,那出手相救自是理所应当,不必言谢,众位还是快带这位少侠回宗疗伤吧。”
江燕行看向侄儿。
少侠哑声道:“恩公,瘦道人不曾真正受伤,实力无损,保不齐此刻就在附近徘徊,你还是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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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有理,也提醒了云气,那瘦道人手上的幡旗好生厉害,还未见他施展其他法门,现在自己不是他对手,他想了想,也就不再推辞,抱拳作揖,
“那就叨扰了,众位稍待我片刻,我游历到此处,就地结庐修行,现在容我回去取一下行李。”
少侠脸上愧色更重,“恩公请,看来倒是我扰了恩公清修。”
云气摆摆手,示意言重了,说罢驾云往桂树林而去。
很快,云气收了八卦子母铃,拿起包袱,正欲离去,又瞧见刚被掏出个半人洞的巨石,不由叹一声可惜,又觉“事无常势,水无常形”这话不假,变数说来就来,才来结庐便有恶客到访,如今更是不敢再继续落脚了。
临要驾云走,云气眼珠子一转,捡起了地上几块被水冲上来的湖石,塞进了包里……
云气与几人汇合。
金相宗的几位看见云气背着的沉甸甸的大包裹过来,相视一眼,心里都有了主意。“小友借只手,撤去云驾,这大湖宽广,此处离我山门还有些路程。”
云气乖乖照做。
于是,三个长者拎着两个少年,冯虚御风而去,转瞬即逝。
而得益于三位当地豪强,云气也算大饱眼福,一见鄱阳壮美,否则,光凭他一人,可不敢深入这陌生水国。
一行人正是向北而行,可人在湖上,明明飙风迎面,却始终不见北岸在何处,远行百里后,更是四方烟波连浩渺,万顷波光一碧涯,若不是大日当空,真叫人辨不明方向。
有时湖上无风,水面无波,便好似步入镜中;有时掠过灵岛仙山,见奇葩异木,便好似走进水墨画卷;有时遇见沙鸥翔集,锦鳞跃波,便又好似闯入了鱼鸟之国。
正是:积水涵太虚,一望何弥弥。风澜漾轻縠,波光映文绮。
约莫行了四五百里,几人才慢了下来,云气便见前方有一岛:
这岛绵延约百里,岛上有高山入云,也有清丽湖泊,各类宫观塔台耸立,往来行人如蚁。
更妙的是在岛岸一圈,均有长廊水榭伸入湖中,密致如蛛网,这些水廊与湖中其他小岛、亭台相接,勾连成一片,地方何止大了一倍。
“这,敢问玄徽道长,这一片岛国均是贵宗所属?”
云气实在惊讶,这得多少人?肯定比三清山多了。
江燕行笑着点点头,不过又解释道:“不过这些并不都是修行人,大多都是凡人,我鄱阳湖诸岛都是这样,仙凡同居,宗族宗门实为一体,就似你所说,一岛便是一国。”
云气点点头,这样说来就没那么吓人了。
几人逐渐飞下,并没有落到岛上去,而是落在岛南边的一处水上庭院。
江燕行一行人似乎就是这的主人,一落地便有一大群人围上来,瞧见受伤的少侠更是惊叫连连。
这里人对他们的称呼也很有意思,分别唤江燕行为家主,唤江燕行的弟弟江月行、也就是少侠的父亲为二爷,唤那个年长些的道士、道号显靖的为西席先生,至于被西席先生搀扶在怀里的少侠,自然是被他们称作少主。
而云气一路上和三位长辈谈天说地,可这位少侠却因伤了肺窍被勒令不许再说话,以至于云气竟然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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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气被当做这里的贵客,安排进了一间别致的小院。
唤作风荷小筑。
小筑就在一片荷林旁边。
云气只能以荷林称之。
他敢说凡间最大的荷塘也没有这般大,其中荷叶更是个个如纸伞大小,碧翠如玉,接天莲叶无穷碧在此处才算是落到了实处。
小院在荷林边沿,可见荷叶摇曳,若真嫌遮挡了视线,稍微扭头,又是万里平湖霜满天。
最喜人的是此时正值六月,是荷花盛放的季节,这儿的荷花又格外红艳,大如佛台,又应了那句映日荷花别样红。
领着云气进院的下人们对云气千恩万谢,说他们家少主是天大的好人,云气能救他自然也是大好人。
又说这间家主给安排的小筑在当下季节小住最是合适,要是租售出去,一天可要不少钱呢。
云气也谢过,他对这院子确实满意得很,风光无限,灵气充裕,况且他还没有过住在水上的经历,又觉新奇。
下人们走后,云气把包袱放到房间,并没有休息,随即就来到院外的木廊上盘膝坐下,闻着清雅荷香,望着浩渺大湖,这又是和之前在南岸边上不一样的景致。
他闭目放空,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才缓缓睁开眼。
这时,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长约半尺,漆黑如墨,似箭而短,有头无羽,正是方才他从瘦道人手里摄来的符箭。
他之前听说过符箭,也曾在山里见过,但直到今日才遇见有人要用它行凶。
修行中人,与人斗法或是自保,符箓和法宝这两样身外物是极为常见的。
法宝炼制成本高,时间长,可一旦炼成,使用起来也极为方便。
符箓绘制成本低,所耗时间又短,威力不容小觑,但却是个一次性的东西,而最令人诟病的是符箓要靠念力引导、靠咒语引发。
而对于一些微末小修来讲,念力浅薄,难以远探,一些需要近距离才能展现出威力的符箓便难以生效,像火行的附骨蚀身符、金行的刀斧加身符,还有毒符、定身符这些。念力不够,一个是飞不远,还有一个是飞的慢。
要是攻伐类符纸轻飘飘的凑过来,那就是徒惹人笑话。
另外一点,有些难以启齿了,那就是偷袭。除非是近在咫尺,否则即便是你念力强,但以符箓偷袭还是笑话,毕竟咒语念出来,谁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当然了,话说回来,这两点弊端也只在微末小修身上,要是哪位符道大宗师与人斗法,哪里还需要考虑这些。
像符箓三山,龙虎山,阁皂山,茅山,无论哪家哪位宗师,一张雷符打到天上,念一声敕令,天雷如雨而落,哪会有什么念头不足、偷袭不利的说法。
不过天底下终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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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便有一些才情艳艳之辈取巧,想出个法子,外面套一个壳,这个壳得以炼器的手法去做,施以藏灵、乘风、隐迹、遮声之类的禁制。
炼成之后,再把攻伐符箓放进去,此外,还得放一个能藏住法蕴的留声螺。
到时候在外面的壳子上留一个简单的触发禁制,要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便触发留声螺,留声螺发出预录的咒音,再激活符箓。
为便于掷射,再把这个壳子做成箭的模样,这便是符箭了。
更有甚者,不光往箭杆里头塞一张符箓,并以五行相配、坎离相交、风雷并济,一环套一环,玩出个五花八门——反正离得远,就是玩到灵元泯灭、虚空震荡,那也伤不到自个。
又鉴于此,施展符箭的方式又从投掷发展成引弓、上弩,射程越来越远。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也有人说符箭玩到尽头,也就是不需要念力引导的自毁飞剑了。
之前那个瘦道人便是佯装奔逃,期间以谈话吸引少侠注意,手上捏着这枚符箭,不知是瘦道人没有还是以免被发现,他没有使用手弩,而是准备投掷出去,偷袭少侠,然后被云气撞破。
云气是打算好好研究研究符箭的。
首先云气认为自己天资没什么问题,法、符、咒,从来都是相通的,不过一个落于法力,一个落于纹路,一个落于音节,本质都是对天地灵气的召令与御使。
这些他都很擅长。
炼丹和炼器也都是通衢大道,但这两个都太废钱财、太费时间,炼制一炉好丹、炼制一件宝器,动不动都是按年记,云气觉着当前自己没有这么多的时间,他要学的东西太多了。
初入修行,他认为还是多修行、多琢磨直指五行阴阳本源的大道更好,起码在前两境是这样,听说三四境破镜艰难而寿元有余,那时再去琢磨丹、器之道不迟,更能触类旁通。要是活不到那么久,更是不必多想。
这就是云气的看法。
着眼眼下,符道绘制简单,省料省时,更能感悟法蕴、沟通灵气、矫正咒语,至于威力不足,便以量取胜、以符箭激发,最是合适不过。
而符箭的箭壳炼制不算难,这一步甚至都不需要鼎炉。
只需将金铁细细的锤成皮,卷成箭筒,再打磨出一个箭头,然后以火焰煅烧成一体。
要是真不嫌麻烦,捏一个模具出来,掏成箭壳的模样,直接用金汁铁水浇灌,成型后再掏空箭杆,如此也行。
当然了,即便是再简单,这箭杆你不能真拿个凡间的破铜烂铁来,怎么着也得是个有灵性的,起码能让落在上面的禁制能生效不是?
略微有些麻烦的就是这个了——箭杆上的禁制。
虽说符、禁、阵一脉相承,但差异就在落笔的地方,符在纸上,禁在器上,阵在天地之间。
禁在器上落笔,用的就不是毛笔,乃是刀笔,其中的力道和注入其中的法意也有所区别,而且箭杆中空,在一层铁皮上以刀行禁就更不容易了。
至于禁制本身,就那几种,个中真意与符法无异。
真正棘手的,是能记录咒音的法螺,是要能留住咒音中承载的法蕴,这和云气送给绿螭的那个还不一样。
法螺也不能太大,太大了是给攻城弩用的。
有一种名为「小蜷耳钉螺」的法螺就很合适。
这玩意说它难找吧,确实,这东西只生长在水气浓郁的水脉极深处,得极深到不见天日漆黑一片。
在如此极深之地,光是捕捞就很麻烦,抓住后还得去肉留壳,以秘法炼制。
可是你说它有多难得?据云气所知,五大湖里有三个都是它的产地,恰好鄱阳湖就是其中之一。
据说这湖上还不止一家在做这个生意,彼此间还有龌龊,就是不知这江家可曾涉及。
请收藏:https://m.yeguangwx.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留声螺。”
云气念叨着自己现在或缺的东西。
灵铁精金不是没有,「秋水」的口粮还剩着一些。
刀笔没有,「秋水」也能用。
唯有这留声螺。
他翻来覆去看着手上的符箭,直到确认自己已经看明白了上面的禁制。
随后,他右手并指,指尖上冒出一点火光。
他左手提着符箭,箭尾斜向下,右手持火缓缓靠近符箭尾端,就像是以烛火点香一样。
云气很有耐心,先将火焰离得远远的,试探性的炙烤了一下,发现无事发生,这才慢慢靠近,然后以火焰的苗尖轻轻舔舐着符箭。
不过他却是忘了一茬,这般烤着,很快左手便烫到不行,他只好把符箭架在「秋水」上,再手托「秋水」。
如此约持续了半刻钟,云气发现符箭的末端开始慢慢的融化,他嘴角动了动,但并不心急,还是以小火慢慢烤着。
又过了两刻钟,符箭末端的一小节被云气全部融掉。
他撤去火焰,稍待符箭冷却,然后把掌心对着末端的口子,再倾斜符箭,把里面的东西轻轻倒了出来。
是一张符纸。
云气有些意外,轻轻摇了摇,也没什么东西出来。
他凑眼上去看,随即轻轻一笑,好似发现了什么端倪。
随后只见他又开始唤出火来,这次却是去烧箭头与箭身相连的地方。箭头出奇的薄,这次他又愈发得心应手,不到半刻钟就将箭头烧断了。
他拿起箭头一看,箭头中空,里面果然藏着一个小螺。
小螺呈钉状,整个嵌在箭头里,尾巴对着箭头,螺口朝着箭杆。仔细一瞧,这小螺口上还封着土,色灰白,云气嗅了嗅,有鱼腥味。
云气闭目回忆,当初他在脑中构建光明宫时,可是背下了不少金石土木之类的灵物资料。
想起来了,这一种叫「流泥固土」的土行灵物。
这东西似乎是天生胆小一样,只要安安静静不去动它,便是个像石头一般的土块,可要是有什么东西撞上了它,马上会吓软,化成一滩泥水。
云气笑了笑,他明白了。
云气拿着箭头没有轻动,又去看那道符,他摊开一看,又笑了,却是张再熟悉不过的火符,名为火雨熔金符。
此符的符墨掺杂着磷粉和朱砂,符文里蕴藏着火行中等法意,引发后,会化为一团火雨,这火雨落到人身上水泼不灭,会烧穿衣物皮肤,烧进骨血里。
云气想了想,去房里从包袱中拿出了一块湖石,口中嘟囔着,
“没想到这几块破石头还能连着派上用场。”
他将火符贴在石头上,直接将其扔进了湖里。
他眼看着快要瞧不见石头了,便屈指在箭头上一弹。
“叮~”
一声脆响,箭头一颤,同时小螺口上的土迅速化掉,成了一滩泥水掉在地上。
“祸斗出行,火雨相迎,燃!”
一道法咒从螺口里传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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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咒音响起,湖下的火符随之炸开,不过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云气低头看着,仿佛是湖里绽开了一朵烟花。
这时「流泥固土」落在地上,无人动它,又成了一块土。
云气轻轻捻起,又将其放回了螺口中,这螺这次没随符箭损害,还能再用用,云气也知晓了该怎么制作符箭了。
这东西在宗门中并不受认可,被认为是末流小道,加上又是近些年新出现的玩意,云气看过的几本炼器手册里都没有提过。可他却觉着这东西用好了很方便,尤其是像自己这种炼气小修在外历练,更是护身除魔的好宝贝。
————
第二日一早。
江月行父子俩还有一个妇人过来了。
不消多说,这是一家子过来道谢来了,云气招呼着在厅堂就坐。
少侠母亲两眼通红,看来昨日是担心坏了,而少侠父亲则是面色轻松,看来是少侠的伤已经无碍了。
两人先是对云气一阵夸,又说三清山不愧是仙山上宗,出来的弟子果真不凡云云,弄的云气很是不好意思,因为昨天说到底,他左右不过念了几个字罢了。
不过人家父母显然不这么想,对云气是千恩万谢。这三两句话下来,云气也晓得了这位少侠在江家的地位。
这整个金相宗都姓江,上千年下来,分作几个堂号,各自管理一拨人,最主要的就是负责管理这片岛国的所有凡人,还要负责金相宗的日常衣食住行和一应开支。
而这里还有个规矩,任何一个堂号只要出了三境修士,那这人便自动脱离堂号,去岛上太希峰参赞宗门大事,或是潜心修行,与各堂俗事斩断干系。
江月行所在堂号唤作明光堂,明光堂主脉在江月行这一代就出了两个二境修士,便是他自己和他哥哥江燕行,现在这一堂就归江燕行执掌,因此下人们称江燕行为家主,称江月行为二爷。
江燕行早有言论,此生他不愿娶妻生子,只愿求索大道。
幸好弟弟江月行还是个多情的,一妻多妾,但到目前为止,也只有嫡出的少侠这么一根独苗。就这一子还是他在一境时所出,往后希望更是渺茫。这就是说一堂主脉系于一人,也非怪他们紧张着。
两人说了会,便主动告辞走了,只是让云气好生住着,缺什么尽管说。
而少侠则是留了下来。
两人相视一眼,情不自禁齐道:
“恩公!”
“少侠!”
少侠面上一僵,羞臊难当,“莫非恩公搭救,我早已是葬身鱼腹,哪里称得上什么少侠。另外还教恩公知晓,小弟我年十五,姓江名南景,亲近之人喊我江南,恩公愿唤江南也可,愿唤南景也可。”
云气笑说:“我长你一岁,你直唤我云气即可。江南此言差矣,侠者,自是论心不论迹,你有擒魔之心,又如此年少,自然可称少侠!”
江南景连连摇头,“恩公自是恩公,岂可直呼其名。”
云气还想说什么,却被江南景打断,只见他从怀里掏出掏出一个檀木盒子,盒子很小,像是个装镯子耳饰什么的首饰盒。
“恩公,救命之恩实在无以为报,家里备了些薄礼,请恩公务必收下。”
云气摆摆手,“昨日我便说,都是道门,出手相救自是理所应当,不必言谢。”
江南景小脸一板,正气凛然,“恩公可以说不谢,我家却不可不谢。”
少侠把盒子打开,里面是张绒布,绒布上放着两个东西,一个是白绳手串,串了一个白琉璃似的小珠子,而在手串中间,则放着一个金色的印纽。
“这印纽乃是小弟我的私藏,今日便让小弟给恩公篆刻成印。这太虚洞石是家伯与家父对恩公的谢礼。”
少侠起身,双手将木盒捧到云气面前,言道:
“恩公救命之恩,非金石之重不能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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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拿了串着太虚洞石的手串,道,“仅此一物,分量已是足够,金印不敢再取。”
江南景一急,“莫非恩公是嫌我这金印不如洞石贵重?”
云气连连摆手,他可没有这个想法,只不过确实是觉得礼重了。能得到一粒洞石已是意外之喜,还是自己耍了心眼,哪还能再贪。
江南景又道:“洞石乃长辈所赠,金印则是小弟心意,本不是什么值钱东西,还请恩公勿要再推辞!”
他自己拿出金印,这金印很小,却极为精巧,印体为金色,顶上的印纽却是白色,以云气的眼力也瞧不出这究竟是一体双色金还是两种奇金融炼成一体。不过单从色泽上看,非玉非石,是某种精金无疑。
印面不过六分见方,印边高一寸五,这是枚新印,并无边款和底款。
印上的纽为兽纽,看上去像是一条龙趴伏在印体上,前爪搭在印沿边缘,龙首昂起而前伸到印体之外,后爪按在印上,拱背收腹做腾空之态,细而极长的尾巴从印体上边垂下,缠绕大半个印体。
这条龙浑身白鳞,但又以赤红之金嵌成眼珠和双角。
白鳞赤眼,长尾火角,这是龙子负屃的模样。
龙腹腾空,有一条白绸从中穿过,像是白云从龙,这便是绶。
少侠左手倒握龙子钮印,右手一翻,凭空拿出一根刀笔,想来也定是有洞石在身的。
他看着云气,“昨日听恩公言说尚未入命籍,应是暂无道号,恩公姓名之印弟不敢刻,还请恩公告知别号或是斋馆,小弟这就刻下底款。”
云气笑着摇摇头,“我本乡下俗人,侥幸拜入山门,哪有什么别号或是斋馆。”
江南景闻言两眼一亮,“如此恩公何不现取?见印取号,岂不是一桩美谈?”
云气看着江南景的眼睛,不由败下阵来,想着这应当就是一枚造型奇特的美印,应该不是什么珍贵的奇宝,那便收下吧!
他想了想,沉吟许久,才道,“取个斋馆号吧,就叫「谦慎斋」。”
云气觉着自己自修行以来还算顺风顺水,如此易生骄矜之心,亦或是某个时刻已生了骄矜之心而不自知,便正好取「谦慎」之字以作警醒。
江南景闻言一愣,遂道,“恩公非同凡人,舞象之年便以「谦慎」为斋名,实在少见。”
云气笑了笑,“满招损,谦受益,多做警醒总是无错的,劳烦江南,便以此制印吧。”江南景点了点头,看了看印,想了想,也笑了,“负屃喜登高,好望远,这枚负屃纽印底款「谦慎斋」正合适,恰恰印证了行自信、坐自谦之理。
“那既然有警醒之意,那这底款便阴刻古汉的山岳隶,恩公你看如何?”
云气欣然点头,如此甚是周到。
他坐回椅子上,云气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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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很是喜欢篆刻,整个人都沉浸其中了。
金屑簌簌落落,趁着这个功夫,云气也把手串戴到了右手上,他以左手摩挲着串珠——太虚洞石。
这粒洞石约枣核大小,晶莹剔透,如水珠,如霜露。
他捏了捏,洞石质地十分坚硬。
洞石外面裹着银网,银网兜住洞石,并在洞石顶端打一个结,一个白色的编织细绳穿过结口,形成手串。
云气探念过去,欲进入瞧瞧。
“咦?”
念头滑了过去,并没有进到洞石虚界里去。
一旁正在刻章的江南景听见了他的声音,大约猜出了云气在干什么。
“恩公,把念头附在外边的银网上,密钥就是银网节点的外圈一圈,只要用念头走一整圈就行。然后恩公把银网炼化了,重新设一个密钥就是,要是有人强行破开银网禁制,洞石便会碎裂,里面的虚界就会重新融入大天地,而虚界里面的东西则会随机出现在大天地的任何一个角落。”
云气点点头,示意受教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好像表现急切了些,不过自己实在好奇。
见江南景第一个「谦」字都还没刻好,他便又探念去试。
这次念头附在银网上,便好似落到了一个蛛网上,蛛网的每个节点上都闪着光。
和玉简上常用的密钥没什么太大区别,云气念头拨动蛛网最外圈的光点,一圈下来,银网上的光点便全部熄灭了,这时,云气也不急着炼化银网了,直接探念进了洞石——
这是一个洁白明净的空间,像是来到了冬日里一个向阳的巷子里,这个巷子必须十分干净,粉刷厚抹着白漆,地上是一尘不染,完全反射着冬阳,一定要是冬阳,给人感觉这片白是柔和的,似乎还折射着许多五颜六色的光斑,绝不是像夏日那样白的炽烈、白的透金,让人睁不开眼。这就是云气看到的感觉。
这片空间似乎看不到边界,处处都是一般无二的明亮。
可当他运转念头去探寻的时候,却又处处碰壁,几番尝试,云气才终于确定下来这是一个约三丈见方的空间。
不小了。
云气抽念出来,心中甚是欣喜,往后再也不必背着大包裹,有什么好东西、大东西尽可以放里面。
这个太虚洞石还有一点好,洞石里的虚界是依附于大天地同时又与大天地隔离,自己念头进出实际上就是跨越了两个咫尺天涯的天地,这对自己体悟太虚法意是有莫大好处的,是对自己理解《广成敕虚随心咒》是有莫大好处的。
光是刚才进出那一次,云气便隐隐有所悟。
这时,江南景的镌刻也已完成,他清理完印面后又从自个随身洞石里拿出一个木盒。
木盒放到案几上,几乎有大半个案几大,打开盒子后,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几十个小罐子,红橙黄绿,眼花缭乱。
只见他拿出一个小红柿子状的瓷罐,柿蒂便是罐盖,他打开盖子,里面是红彤彤又透着些暖黄色彩的印泥,开盖后,香飘四溢,也不知这印泥是个什么金贵宝材原料,又是个怎么繁琐的工艺制成。
江南景一手托着柿罐,一手持印,轻轻把印面触落在印泥顶上圆光处,一触即离,然后转动印面,如此反复,先蘸红了四边,才把中间布满。同时他口中说道:
“恩公,上朱不求快,宁可多次,等这印把印泥吃完,朱红便自然生在印上,往后钤印便不必再用泥了,平日不用去管,这泥落不下,干不了。”
江南景把第一次印泥上好,把金印和印泥柿罐同时递给了云气。
云气诚挚道谢。
江南景则是收起了刻刀和装满各种印泥的木盒,转手又拿出一个册子。
“这第一印就请恩公留与我做个纪念吧!”
江南景打开册子扉页,请云气钤印。
云气欣然应允,落印。
正是红底白字,汉山岳隶:
「谦慎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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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印则直接将印绶系到了腰带上。
如今便是左佩剑,右垂绶印。
宗内发下的那块还有精血气息的玉佩云气没有带出,就留在小万山丙辰院。
云气颇为感慨,金石之礼,不可谓不丰厚。
他想了想,道:“江南。”
“弟在,恩公可是有何吩咐?”
“你应当尚未开府吧?”
“小弟惭愧。”
“五行之中,我知金相是你根本,除金相外可有偏好呢?”
“坎离之道直指阴阳,又为内丹精要,弟向往已久。”
“嗯。”,云气稍加思索,“既然如此,我悟有一咒,意在火行,又与金行相配,你可愿学呀?”
江南景看着云气,又愣在原地。
“莫不是令宗有规矩在?”,云气问了一句,随即摇了摇头,“那便不提,只是我实觉礼重,却又身无分文以回赠,实在惭愧。”
江南景回过神来,赶忙摇头,“非也,非也!只是弟一时意外而已。”
“哦!那好,你可愿学么?”
云气问道。
江南景连连点头,“若得闻上宗妙法,实乃江南之幸事!只是咒术艰难深奥,弟恐不得其意,徒费恩公精力。”
云气闻言笑了笑,摇头道:“这你可就高兴早了,此咒乃是我个人所悟,非是山门妙术。”
江南景闻言又是一愣,这个境界、这个年纪,就可以自悟咒术的吗?
云气却是又会错了意,尴尬笑了笑,确实,自己在这个境界、这个年纪悟出的咒法,别人不愿学实属意料之中,莫说能不能成,便是成了,又能有多大威力?“不学也无事的,哈哈,日后再说。”
云气主动说。
江南景又回过神来,差点急出了眼泪,“非也!非也!只是惊于恩公天资而已!弟愿学!”
江南景不会忘记,就在昨日,恩公是如何仅凭几个咒语就将瘦道人戏耍,而且修行界谁又不知咒术是最贴近大道的根本之术?
只不过咒术实在太难,非得口口相传或是以灌顶之法授之,各种关窍,非遇名师不可得!
而正是因为咒术教授、传播太难,所以法宝、符箓才成为斗法的主流,毕竟施展起法宝不需咒语,而施展符箓,则仅需对符箓本身念咒,而非直接号令天地灵气,简单的不是一丁半点。
就说在金相宗,直接号令天地灵气的咒术也是不多的,所以金相宗才更依赖于法宝与脱胎于咒术的音律之道。
更重要的是,江南景昨日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恩公念出的咒语均是一字之咒!
咒术是愈简愈难,愈简愈近道。
一般而言,咒术是要呼唤神名,祷告祈愿,才能借神明之威号令天地灵气,一般是以十三字咒、九字咒最为常见,五字咒便少见,一字咒更是少有听闻。
世间早有公论,善一字咒者,必然天赋异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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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景一直觉得,昨日瘦道人最后选择逃走,除了因为自家长辈过来,未尝没有忌惮恩公之意。
云气见江南愿学,也是笑了笑,“好,那我便教你,我这咒唤作「大日光明咒」,虽落脚于火行,但立意却可朔源到大日上,取阳火照彻之意,与你金相也算相配。”
云气说这话是想起了昨日那璀璨的金光。
江南景听得连连点头。
云气带着江南走出屋子,来到院外木道上席地坐下,娓娓道:“我这道术法有两个用处,原本是我悟出做内视之用,另外在斗法时也可用于大放光明遮蔽视听所用、或是扫荡阴邪之用——就像是你昨日。”
云气指了指江南景的肺窍,又笑着说,“当然,威力是不比你这个厉害。”
而江南景则是再三震惊,于身可内视,于外可斗法,这是什么咒术?恩公又是怎样的才情能自悟这般的咒术?
“内视和外施之法手诀不同,我先教你外施之法,这与你自身道途和法宝意蕴相近,应该更容易明悟。”
江南景点头称是。“右手平抬到胸前,掌心向左,拇指扣住中指,无名指、小指随中指蜷曲,食指伸直。
“指向前。
“对,再用力些,紧绷。
“不是这样,拇指中指无名指小指是虚握。
“不是这样,掌心要正,食指要直,不要挺过了,过犹不及。
“你看,是这样的。
“……
“对了。”
云气眨巴眨巴眼,有些意外,怎么一个手诀也能捏差了,自己不是已经把手伸到他的眼前了吗?
江南景看来对自己学习的速度还算满意,目光灼灼看着云气。
云气避开他的目光,深呼了一口气,“保持这个手势,我教,你念。”
江南景抿紧嘴,用力点点头。
“曌!”
云气右手捏诀,口中念出了一个音节。
随即,他的右手指尖大放光明。
一字咒!
江南景勉力按捺住内心的雀跃,跟着念出了这个音节,“曌!”
无事发生。
他看向云气。
“浊音,要急促。”
云气提醒说。“曌!”
江南景又念了一遍,无事发生。
“舌顶上颚,再快速弹开。”
云气又提醒了一下。
“曌!”
江南景又又念了一遍,无事发生。
云气抓了抓额头。
他想了想,道:“你闭眼,抬头,直视大日。”
江南景照做。
“现在所见是不是一片赤红?”
江南景立刻点点头。
“好,现在把这片赤红想象成火海,再观想一轮大日浴火海而升腾,再念!”
“曌!”
江南景又又又念了一遍,无事发生。
云气抓额头的力道又大了些,“我想想,你让我想想。”
“噢。”
江南景应了一声,脸像是被太阳晒红了。
“这样试试,你跟我重新念过。”
过了好一会,云气似乎想到了法子。
江南景连忙点点头。“淫霏遮日,昴宿敕令,曌!”
云气的指尖散射出耀目的瑞霭。
“淫霏遮日,昴宿敕令,曌!”
江南景的指尖无事发生。
云气颇感有些痛苦。
————
时至午时,有下人来小筑欲邀云气与江南景赴宴,今日江燕行和江月行大摆宴席,要正式答谢。
可下人们才到小筑院门前,便见贵客和自家少主盘腿坐在院子门口,手上有势,口中有词,似乎是在修炼。
下人们不敢轻扰,折身返回宴席禀告家主与二爷。
而另一边,江燕行和江月行还在宴厅里说着话。
“怎么回事,时辰已到,怎么景儿还未将贵客带过来,他忘了不成?”
江月行说道。
江燕行则道:“无妨,已经让人请去了,应该在路上了。”
这时,有下人回来禀告,言说在小筑门前所见所闻。
“你是说口中念念有词,手上还行着诀法,程小友在教,景儿在学?”
江燕行诧道。
下人们点点头,只说听起来是这样的。
江燕行和江月行对视一眼,立即起身赶往风荷小筑。
两人几乎是飞着过来了,脚底没怎么沾过地。
两人在小筑百十步外站定,静静听了一会,随后江燕行和江月行缓缓后退,同时江燕行吩咐,
“除非少主主动离开,否则任何人不得靠近小筑八百步,不,是所有人,所有人离小筑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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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团赤金光芒显现。
喜色在江南景脸上漾开,他欣喜的望向云气,
“恩公,我学会了!”
云气疲惫不堪,点点头,勉力咧嘴笑了笑,实在是不想说话了。
他咽了咽口水,“今天是第几天了?”
江南景脸色红润,“我按恩公所教,白天观想大日光芒四射,夜间观想众生陷入永夜唯求光明再现,如此日夜轮转了七次。”
云气麻木着点点头,“会了就好,会了就好,那先这样,你自己再琢磨琢磨,熟悉法意后再删减咒字吧。”
江南景是好孩子,听出了云气意思,“那恩公休息,小弟告退。”
“欸,还有一事。”
云气喊住了江南景。
江南景回身,“恩公还有何吩咐?”
“日后要有人问起来,不要说这咒语是我教你的,更不要说是我自创的。”
江南景闻言一脸理所应当,他还以为云气是不想有人知晓这道咒术的跟脚来源,恭谨应下了,并当即立誓永不外传。
云气目送他远去,这才长长一叹。
————
江南景走出风荷小筑,一路上没见到什么人,他还有些疑惑,直到回了自家院子,才发现伯父、父亲、先生都在等着自己。
三人见南景回来了,脚步轻快,面色红润,知道应该是好消息,脸上也都有了喜意。
“程小友可是在教你咒术?”
南景本还想隐瞒呢,不过想想也是,就在自家的小筑,如何能瞒得过去,便点了点头。“可学会了么?”
南景又点点头。
两人喜上眉梢,西席先生显靖道人感慨,“不愧是上宗出身,这才七天就教会你咒语,后生可畏呀!”
南景称是,不过少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恩公最初好像就是打算演示一遍就算教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世间怎会有如此之人呢?难道恩公就是这样的人?南景觉得应该不会,即便是天资极好的恩公。
“可否展示让为师看看?”
南景点了点头,心里还有些忐忑,毕竟刚才就成功了一次。
他伸出左手,食之伸出,集中念头,口中念道
“永夜无极,万物靡靡,群星晦暗,昴宿敕令,瞾!”
光芒在江南景指尖亮起,把整个屋子映照成赤红色。
站在江南景面前的三人眼中同样闪耀着光。
“好!好!好!竟然是昴宿!”
显靖道长失态,大声说着,“昴宿乃古天庭之星官,正位古神,天地留名,身怀无上法力,距今不知道多少岁月,你能呼唤如此古神实在是大机缘,大造化!”
江月行则是体悟着赤金光芒中的法蕴,“,,,,好,好呀,景儿,此术正好与你命宝金光印相配,你须好生体悟个中法意!”
江燕行抚须点头,“程小友不愧是上宗出身,不过记名弟子,对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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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景点点头,“是极,那天承蒙恩公救命,恩公施展了四种咒术,涵盖太虚五行,均是一字咒。”
三人一惊,面面相觑。
涵盖太虚五行,均是一字咒,修行中人都应该知晓这两句话其中的分量!
话说回来,那日江南景强御命宝,伤了肺窍,众人一直不让他说话,回来后又急着为其调养疗伤,第二日去相谢,一直到现在,竟是还没问问当时的情况。那个瘦道人江家倒是知道,是南荒来的魔头,自称出自法相宗,如今混迹江南一带,手底下已经沾惹不少人命,不过其人本事着实不低,又善于隐匿逃遁,在江南这边也有了些名声,竟也不知何时来了鄱阳湖。
那日原是这么回事:鄱阳湖上,就在金相宗附近,有个小门户唤作白芦周家的,干着制作蒲团的营生。那日周家的采办管事带着钱财去采办一些制作蒲团的材料,刚出门没多久就被瘦道人盯上,就地杀了,夺了钱财,却被附近的江南景看见,年轻人一时鲁莽,看见杀人者骨瘦如柴,穿一袭青袍,知是魔头来了,竟独自追了上去。
还好两人一路打斗,被有心人看见了,毕竟金相宗明光堂少主的琵琶还是显眼。
消息传回明光堂,三人立即循着有心人指的南边寻去,等到时,便看见被迫强取命宝的江南景了,至于中间发生了什么他们还真没细问,当时只觉着捡回一条命已是大幸。
“当时恩公以字咒定住飞驰中的瘦道人,以字咒取了他欲加害孩儿的符箭,在瘦道人动用魔器强杀孩儿时,又以字咒掀起巨浪,拦住了魔器唤出的鬼物,最后又用字咒伤了魔头,只可惜孩儿当时几欲昏迷,没能见着魔头伤的如何,只是听见魔头痛呼而逃。”
江南景认真说着。
“这便是大宗子弟呀!景儿,你可要学着,只凭咒术便可左右战局、强压对手,真身根本不必涉险下场,你便是太冒失了,险些酿成大错,还好遇见了程道长。”
显靖道人则是板起了脸,趁机指点起来,这是他作为西席先生的职责。
江南景点点头,又说
“其实恩公传我的大日光明咒,本身也是一字咒,只是我天资愚钝,不得其意蕴,恩公这才给我加持至九字咒、十三字咒,还教了我不同咒字的观想法,恩公有言,只我要勤加练习,是可以溯源回一字咒的。”
三人这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也无法理解。
“恩公说此法原本被创出来的目的其实恩……嗯,是为了内视,是用来照彻人身内景小天地的,对行气周天、开宅辟府以及往后的龙虎交汇是大有好处,用于身外不过是附带之功效,而恩公见我道合金光,这才先教的我外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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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虽均是二境修士,但此时却如听天书。
而江南景则也吓了一跳,险些就把此法是恩公自创给说漏了嘴。毕竟家里人看见了恩公教授法术自然瞒不住,但此法是恩公自创的还是要保守秘密,这是答应了的事。
念此,他张嘴说道:“先生,伯父,还有父亲,恩公吩咐,此法为他所授,不可声张!”
三人如梦初醒,连连点头,“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江月行又对江燕行说:“兄长,此乃上宗妙法,务必告诫家中知情人,授术绝不可外泄!尤其是防着另外几个堂号!”
江燕行瞪了一眼弟弟,“这个道理我还需你教?!”
江南景见状,很想说此法是恩公自创,非是上宗传授,可他却不能解释。
显靖道人则是感叹,“程道长如此才情,如今虽是记名弟子,但想来也是上宗规矩多、入命籍门槛高罢了,不过以其才情,想来也用不着多久便可位列真传了。”江燕行想了想,问江南景,
“景儿,程道长怎么突然传授你此咒,可是有所求呀,你转告程道长,无论有何吩咐,只要是我明光堂有的,必然满足!”
江燕行有些话只能在心里说,这上宗行事就是特别,如此天骄只管全力供养着便是,怎么穷养成这样,出来历练连个洞石也不曾带着呢?
好在自家堂号在鄱阳湖上做着水产生意,铜臭颇浓,洞石虽珍贵,可自家也是能拿出来做谢礼的。现在想来不光如此,更要趁此机会,与程道长好好结下交情。
而江南景摇摇头,“恩公只是说觉着金石之礼贵重,有心回礼,却身无外物,便以法相赠。”
江燕行又问:“那你是把金印为麝金告诉了程道长?”
江南景摇摇头,“不曾,只告诉恩公为寻常金精。”
闻言,江燕行感叹:“程道长是位君子,原本就算金石之礼重了,可既然程道长又授你此术,那礼还是轻了,且让我等好好想想,再备一份礼吧。再说了,你这内视之法还未学会,近日你多去小筑转转,不会有人再去打扰你们,若是程道长有什么想要的,你尽管来告知我。”
江南景摇摇头,“恩公教我此咒,似是累极,许是我天资不够,倒是让恩公费心许多,孩儿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再去劳烦恩公,要不内视之法便算了吧,我得外用之法已是满足。”
闻言,江燕行则是罕见的显现怒容,江月行与显靖道人也叹了一口气。
“学法哪有易事!”
江燕行大声说着,“古语有言,法不传六耳,天底下只要是顶尖道统放出一个口子,传出一道法谕,底下的人哪个不是打破头皮去争的?你以为金相宗是怎么来的,不过是先祖得太乙金光教仙人赐下的一道法术,凭此开宗立脉,因为有法脉可寻,又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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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远处,只说近处,勘雷宗,你是知道的,就在湖上,离咱家不过千里。你可知勘雷宗老祖又是如何起势、如何开山的?人家老祖是凡间道士出身,三十岁时自八闽海岸启程,一路跋山涉水来到豫章,跪倒在兵锋山脚下,求取雷法,为表明心迹,在山下结庐,植枣十年,担水万斤,育成枣林九百余亩,亩成三九之数时,仙山传下法书,正是「勘合雷霆」四字,人家老祖凭借此四字开悟修行,最终来到鄱阳湖上开山立派,奉兵锋山为祖庭、拜神霄派为源流,位列道门正统。”
“如今你有此良机,竟有腆颜之耻,岂不可笑?腆颜之难,比起植枣十年如何?”
江南景羞红了脸,连连认错。
“你只管去求,程道长若有不耐、训斥,你只许受着,不可顶嘴,程道长但有所请,无不应许,你可明白吗?程道长既然愿意授上宗之法,我等只怕他要的少,你可明白?”
江燕行盯着侄儿说道。
江南景闻言有些不舒服,这话说的便好似自己要去利诱骗法似的,不过看着伯父、父亲和先生殷切的眼神,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
第二日。在家人连绵不绝的絮叨声中,江南景还是早早来了风荷小筑。
而云气休息了一夜,精神上也好了许多,看见江南景来了笑着打招呼,“江南来了,刚好,今日教你内视之术,我已经想好了如何教会你,争取五天教会,我逗留许久,该是启程继续游历了。”
江南景闻言一惊,“恩公才来怎得要走,可是弟招待不周?”
云气摇摇头,“我本就是出宗游历,一直在你家住着算什么游历,那不成游山玩水了。”
“那恩公再多住些日子再走也不迟啊!”
“江南不必多言,有聚自有散,你与我有赠印之宜,等我再回豫章,定会来看你。”
话已至此,江南景无言以对。
“好了,现在来教你内视之法,这和外用之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对于肉眼凡胎,人身内景小天地也是漆黑一片,也是观想大日……”
云气细致教着,江南景认真学着,一日眨眼便过,云气言说江南渐入佳境,今日到此为止,明日再来。
而江南景回去后立即跟长辈说了云气要离去的消息。
众人也无可奈何。
第三日,江南景带来了一颗辟水珠。
云气不悦。
南景惶恐,只说金石乃是酬谢救命之恩,如今授法之恩自要另谢,否则内视之法他不敢学。
云气无奈,便问鄱阳湖上,小蜷耳钉螺价值几何?
南景老实回答,活螺一铢银一颗,法螺十铢银一颗,带封泥的法螺一两一颗,不过此物紧俏,想买不太容易,总是一出来就被采购一空。
云气让南景收回辟水珠,说金石之宝加上一百颗带封泥的法螺足够酬谢救命和授术之恩。
江南拗不过云气,点头应下了。
接下来数日,云气教授更用心,也更快,心中只想尽早离去,他是怕了江家的热情,也怕了自己的贪念。
请收藏:https://m.yeguangwx.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来到金相宗的第十五日。
也是辞别日。
这日清晨,风荷小筑里传出琵琶声。
一曲弹毕,云气抚掌而赞,“江南音律造诣不可谓不高。”
江南景精挑细选的这首《王惠谢师曲》曲调悠扬清脆,弦音细腻,时而低音潺潺如抽泣,似乎是对离别而感到伤感,时而高音明亮如欢笑,又似是对自己学成技艺而感到高兴。
云气叹道,“比什么别的要高多了。”
江南羞臊,抬不起头来。
云气转而说道,“这是《王惠谢师曲》吧,我母亲也擅琵琶,不过我父亲喜好琴,所以母亲便常以瑟相合,听她弹琵琶倒是不多。”
江南回道,“原来伯父伯母都是音道大家。”
云气摆摆手,“算不得大家,闲暇无事,陶冶情操罢了。”
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又问,“那日你攻伐瘦道人用的什么曲子,倒是没听过,听着便凶唳十足,似有猛禽搏击长空之意,倒是没有听过。”
江南回答,“是《海青拿天鹅曲》,是前元北方的曲子。”
云气点点头,难怪了。
南景看着手中的琵琶,说道
“其实弟也喜琴,不过琴更重意,而非技,修炼起来要难上许多,所以平日里还是以琵琶为护身之物。”
云气看他琵琶面板色泽黄腻,色如杏肉,质如象牙,便问,“你这面板是何材质呀?”
“是象玉黄檀,取自琼州岛,檀木质地紧实致密,合于音律,又生美纹,所以又称乐木,另外桐木也是如此,所以天底下的有名的琵琶和琴瑟多是用檀桐。”
云气点点头,这些他也知道。
“不过弟听说世上有一把名琴,非檀非桐,却也位列十大名琴,恩公知否?”
云气摇摇头。“话说蜀中有制琴名家,斫琴雷氏,自隋唐时就闻名天下了,雷氏所制之琴被称为雷琴,是独一档。
“雷家世代造琴,有名的大师便有十余位,当今十大名琴之「九霄环佩」、「大圣遗音」、「飞泉白瀑」、「枯木龙吟」、「彩凤鸣岐」皆为雷琴。
“名琴中桐木居多,但雷氏中有一名仙匠,在盛唐时成名,是为雷威大师,又被尊称为雷仙。
“雷仙制琴从不拘一格,时常有奇思妙想,所以被称为仙匠,所制之琴称为仙品。目前十大名琴中经考证的便有四把出自其手,另外其他传说出自其手的名琴或未经考证,或牵强附会,暂时做不得数。
“方才所说的「九霄环佩」、「大圣遗音」、「彩凤鸣岐」均是仙品。但在此三仙品之外,十大名琴中还有一把雷仙所制之琴,被誉为仙中奇珍。”
说着,江南景仿佛沉浸其中,娓娓道
“那是盛唐,正是雷仙享誉天下之际。雷大师有一挚友,乃是龙种绿螭,一年冬日,大雪封山,雷仙与绿螭在山中饮酒高歌,既为雷仙挚友,这绿螭自然也是音律
请收藏:https://m.yeguangwx.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大家,醉后请雷仙制琴。
“雷仙欣然应允,两人此时在松林中饮酒,雷仙提上自己的斧头,在林海雪原中漫行,每见一棵外形奇古的松树便在树下停留,听风吹松树的声音。
“如此挑选,找到一颗古松在风吹之下发出延绵悠扬的声音,如泣如诉,便就地取材,伐松制琴。
“琴成伏羲式,取名「天风松雪」。”
江南景摇头晃脑,仿佛身入雪山松林。
云气则心头大震!
竟是「天风松雪」!
三清山内,松绿湖中,那尾绿螭幼种,所怀古琴琴底有篆书四字,正是「天风松雪」!
那绿螭年幼,绝不可能是雷仙挚友,那它是如何来的三清山?作为雷仙挚友的绿螭和松绿湖的幼种又有何关系?他/她又在哪?
云气内心激荡,面上依旧云淡风轻,他好奇似的问道,“「天风松雪」如此特殊,真想一闻仙音,不知上次「天风松雪」现世弹奏是何时?”
江南景摇摇头,“「天风松雪」已经很久没有现世了,不过我听说在一甲子前,蜀中有一场大仗,正是蜀中道门围剿一条绿螭,却不知是不是「天风松雪」主人。”
云气心头再震,嘴上只道,
“原来如此。”
一曲弹罢,几句闲聊后,江家两个粗壮仆役抬着一个木箱来到小筑。仆役掀开木箱。
云气瞥眼一看,里面满满一箱的,竟不是他预先想要的钉螺,而是一摞摞箭杆中空、箭壳上无禁制的符箭箭坯!
云气望向江南景。
江南景有些紧张,“恩公有所不知,我家里本就是做着符箭的买卖,主公想要的小蜷耳钉螺除了制作符箭几乎再无用处,我等自然猜到了恩公心思。恩公放心,我家生意虽不大,但这点东西拿出来,实在九牛一毛,又不是什么贵礼,只求恩公莫嫌莫怪。”
云气长出了一口鼻气,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这金相宗如此豪奢,究竟是五行之金还是钱财之金呀?!
亏自己还解构瘦道人的符箭,把「秋水」都算计上了,万事俱备,只欠法螺,结果人家直接把一切都给准备好了。
这就像是花了多少心思要做一桌大菜,偏偏缺了盐,找人借盐来,人家却太大方,直接端了一桌子菜来!
个中滋味实在是怪异。
云气作揖致谢,随后运转法力把木箱摄过来,箱子在靠近手腕上的洞石时突然消失,像是坠入了莫名空间。
“近日多有叨扰,那这就告辞了。”
云气朝着南景说。
南景点头,领着云气往外走。
明光堂湖上渡口处,江燕行、江月行夫妇、显靖道长俱在。
云气一一作揖道别,唤出「龙车」。
江燕行上前递出一物,是一枚玉简。
“既然道长坚持不让我等相送,那此物请道长务必收下。此乃鄱阳湖湖境地图,里面记载着各家宗门豪族的地界范围还有秘境险地的标注,道长为三清山高徒,自然不怕宗门家族诘难,但有些秘境,还是不要以身犯险,请道长务必收下。”
云气收下了,心中只觉得金相宗能在鄱阳湖上立足到今日,果然有其过人之处。
收好玉简,拜别众人,云气踏上「龙车」驾云往南边而去。他原本就是要西行去南荒,如今自然是往南回到原处再西行。
鄱阳湖宽广无匹,来时是有二境高手携他御风而至,如今他独自乘云而返,加上七拐八绕,竟然花了四五个时辰。
云气回到江南景与瘦道人相遇之地,见四下无人,收起云架,一个猛子扎进了湖里。
请收藏:https://m.yeguangwx.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自鄱阳湖南岸,西行六日,在七月十二日这天,云气跨越赣江。
七月二十八日,云气过槠洲,登九郎山,北眺潭州,南望衡山。潭州红尘滚滚,湘江穿城而过,南岳变应玑衡,群峰如剑意指青霄。
八月十五,云气至宝庆,于崀山山头夜观云海升明月。
九月初八,云气抵达武冈。
站在武冈县西,横亘在云气面前的是连绵青山,不知起处,不知终处。此山无名,在三湘、南荒、苗疆三地交界处,草木丛生,古树云瘴遮天蔽日。
跋山涉水,专挑山野深泽之路,从荷花红时离开鄱阳湖,如今桂花飘香,云气风餐露宿两个月,终于来到此处。
云气回首望了一眼三湘平原,随即义无反顾走入大山。
在山中穿行两日,云气来到一个山沟,山沟中有一条两丈宽的溪横跨在云气面前。云气来到溪边,溪水清澈,潺潺流淌,溪底的山石被冲刷成鹅卵状,青乌色的小鱼本在溪中嬉戏,见有人驻足岸边,倏忽远去。
云气蹲了下来,准备洗把脸,却看见湖中少年的下巴上已经生出了毛茸细软的浅须。
云气算算日子,再过十日,便是自己的生辰了。
云气的生辰,十岁之前,与父母同过,十一岁至十四岁,与街坊同过,十五岁生辰,在三清山因食气入定而忘却,十六岁,远在西南大山中。
云气忽然不想赶路了,想找一处乡村野寨稍作歇息。
自古有活水处常有炊烟,云气溯山溪而上,步行约二十里,远远见到一处小寨。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寨子,寨子建在山沟的东坡上,屋子后边抵在山上,前边以木头支着,屋子下边悬挑在空中,屋子一间一间依山而建,互相之间搭了很多梯子,四通八达。屋上的瓦片似是潮湿多雾的缘故,长满了青苔,使得这一间间屋子像是依附在山坡上的爬山虎。
在寨子对面的山坡上,有一片田地,时值九月,田里一片金黄,可是这田的样子云气也未曾见过,一层一层的,依山而凿,与旁边的寨子如出一辙。
于是,远远的落在云气眼里,寨子一级一级,像是碧绿的爬山虎,梯田一阶一阶,像是堆叠的金黄的梧桐叶,一条潺潺的溪水从中流淌而过,奏一首轻快的山歌。
他被这样的景致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在茫茫大山中忽然见到这种景致给他带来的震撼是不逊色于那日突然见到宽阔无垠的鄱阳湖的。
他想了想,将腰间的「秋水」收入洞石中,又从洞石里拿出了包袱背上,装作普通道士的样子,慢慢往寨子方向走过去,行走之间还顺手打了两只肥肥的山兔提在手上。
还未走近寨子,便有犬吠响起,三两声后,便见七八条白色的大犬便全部汇集寨口,朝着云气狂吠。云气不敢上去,只好站立等候。
犬吠打破了寨子
请收藏:https://m.yeguangwx.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宁静,从寨子里钻出好多人来,个个都是差不多的服饰,几乎都是蓝靛色的衣裳。还有些男人在田里,听见犬吠,瞧见一个陌生人站在寨子前,也在往回走。
寨子里的人不说话,静静看着云气,只有白犬们在吠叫着。
“众位乡亲,贫道是游方的道士,希望可以借宿一宿,我打了两只兔子,身上还有些铜子,都可以给你们。”
云气大声说着。
无人说话,只是直直看着他,白犬们还在吠叫。
云气没见过这种场面,头皮有些发麻,便欲离去。
“喔-喔-喔!”
突然传来一声鸡叫,顿时压过了白狗们的狂吠。
一只红冠金爪彩羽大公鸡不知何时站到了一间屋子顶上,正在昂首啼鸣,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白狗们哼哼唧唧,不再吠叫。
大公鸡看向云气,云气觉得公鸡很有灵性,真的在打量着自己。
“喔————!”
一声很长的啼叫后,大公鸡从屋顶飞了下来,很快消失在了寨子中。
而寨子似乎一下子活了过来,人们纷纷走出寨子,来到云气跟前,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可是他们七嘴八舌说着,云气却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小道长。”
一道江南官话引起了云气注意,他循声望去,却是一个矮小黝黑但看着精瘦有力的老头,头上包着黑巾,鬓角和脑后光秃秃的,随意生着几根花白的头发。
“老人家,你会说官话?”精瘦老头咧着嘴笑,却没有几颗牙齿,“小道长,老汉能听懂你说的,也能讲一些官话,年轻时,老汉还去过槠洲咧!”
云气也笑着作揖,“见过老人家,我是东边来的道士,四处云游,今日想在寨子里落脚,还请行个方便!”
云气提了提手上的兔子。
老头笑呵呵点头,“远来的都是尊贵的客人,苗家寨子是不会拒绝客人的。”
老头拉着云气的手往寨子里走,几个蹦蹦跳跳的小孩接过了云气手上的两只兔子。
“老人家,刚才是怎么回事?”
云气忍不住问出了口,刚才的情况实在太诡异了。
老头笑着回答:“白龙儿是看门的,要是有什么东西窥伺山寨,白龙儿是第一个知道的。”
老头指着围在两人脚下的白狗们说。
云气看向那些白狗,个个毛色光亮、洁白如玉,也不知在这山沟里怎么还这么干净。
这群狗儿头圆个大,豹眼尖牙,相貌凶猛,不过口吻宽而方短,鼻子、嘴巴还有眼睛一圈又是红润润的,四肢强壮,胸膛深圆,尾巴直直而朝上,此时正摇个不停,又十分可爱,看不出刚才穷吠的骇人模样。
云气笑笑,伸手试探去摸摸身边狗儿头,狗儿一点不怕,还伸直了脖子把头凑过来,云气抓挠两下,狗儿立即舒服的哼唧出声。
白龙儿,倒是个霸气又古怪的名字。
“不过白龙儿耳朵厉害,却看不清好坏,所以一开始大伙不敢跟你说话,怕丢了魂。”
老头又说,“红冠老爷能看出好坏,所以红冠老爷一叫,我们知道你不是什么凶贼、精怪或是死人,就敢让你进来了。”
云气好奇,“红冠老爷是……?”
云气指了指刚才大公鸡待过的地方。
老头点点头,“红冠老爷后面叫的一声,是长一声,不是短声也不是几声,这是红冠老爷告诉我们,你是顶好的客人,能给我们带来光明。”
请收藏:https://m.yeguangwx.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老头带着云气走进寨子。
通过交谈,云气也知道了老头名叫桑木乃,是这个寨子的寨主,云气便叫他木乃公,木乃公笑呵呵应着,并没有去向云气解释「乃」才是他的姓。
云气看着鳞次栉比的苗寨,意识到自己在三地交界处的群山中游荡,没有先到南荒,反而是先进了苗疆。
这个寨子叫栗溪寨,前面这条小溪就叫栗溪。
栗溪寨南北走向,一排排屋子铺在东山坡上。寨子以一种荆棘木围起来,上面的木刺足有三寸长,寨门就在寨子西边围栏的中间。
木乃公带着云气来到寨子南边最里面,指着最上面的一间屋子对云气说:“客人,你可以住那一间。”
云气看了看,那间屋子在寨子东南角的最高位,虽然上去不太方便,但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事。
他点点头,向老头作揖,“多谢木乃公和寨子收留。”
木乃公摆摆手,又说:“红冠老爷都说你是能带来光明的客人,那你来寨子就是寨子的福气。”
老人又指着那间屋子说,咧嘴笑着说:“这间屋子之前就是给一位道长住的。”
“哦?”
云气连问:“之前也有云游的道士来过吗?”
老人点点头,“是,不过那已经是寨子刚建起来的时候了,祖宗说,当时没有那位道长,寨子早就没了,从那以后,已经很多年没有道长再路过村子了。对了,祖宗说,当年的道长也很年轻,看样子就是个娃娃,也许,比客人你还要年轻呢,哈哈。”
随后,木乃公咕噜咕噜朝围在身边的苗人说了会话,很快他们就散去了。
木乃公则是带着云气走台阶和木梯,往那间房子走过去。
木乃公头发白了,但身子骨还是健壮的很,一连登阶爬梯,从寨子底下走到最高处,大气都不喘一口。
两人直接从下面一家的屋顶爬了个楼梯上了云气今晚要住的地方,这间屋子许久没人住,积了不少灰,屋外的美人靠上已经是灰蒙蒙一片。推门而入,一股烟尘腾起,呛的木乃公连连打喷嚏。
这间屋子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云气满意的紧,等下稍作打扫就行。而就在这时,两个苗家婶子进来了,一个提着抹布和水桶,一个拿着被褥,云气赶忙道谢要去接过,可两个婶子却不让云气去接,急切说着什么。
木乃公笑着制止了云气,“你是客人,当然是我们来打扫。”
说着,木乃公拉着云气走到屋外,居高临下俯视着寨子。
“客人从哪里来呀?”
“木乃公唤我云气就是,我从豫章来。”
云气见老寨主眼中有些迷茫,又解释说,“在槠洲的东边。”
“那可远呦!”
老寨主说。
云气笑着点点头。
“那要往哪里去呀?”
云气还是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地方,就是四处转转。”
“哦,我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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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气连连点头。
“那云道长一路游过来,可曾见过这般大的苗寨呢?”
云气笑呵呵摇摇头,并没有去向老寨主解释「云」并不是他的姓,「游」也不是这样用的,至于这般大的寨子,他当然没见过,毕竟在此之前,他还没见过苗寨呢!
老寨主一脸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大青山里洪江一十四溪,便有十四个寨子,栗木寨现在五十七户二百一十二口人,是十四寨里第二大的寨子,老汉刚当寨主的那会,寨子才一百五十三口人。”
老寨主乐呵呵说着,深深的皱纹在他黝黑的脸上堆叠。云气自然知道该在这个时候说什么,老人一辈子的功绩碰见了外人自然是要说一说的。
“木乃公治寨有方,有添丁增口之功,这么些年实在辛苦。”
老寨主听着文绉绉的话,先是笑着点点头,似乎感觉这样不好,又摇摇头。
云气又笑着问:“木乃公,我一路走过来,看寨子里家家户户门上都贴着这种图,是做什么呢?”
云气指着木门上的彩图说。
云气现在住着的这间屋子门上的图颜色都掉光了,图案也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出一个雄鸡的形状。而他一路上走来,看见只要是有人住的屋子,门口都贴着这种图,不过他们的图明显是新画的,画着一个红冠金爪大公鸡,大公鸡嘴里咬着一个大蜈蚣,两只爪子各踩着一个毒虫。
“这个是《红冠老爷镇宅图》,红冠老爷能克服恶鬼,吞食图虫,把红冠老爷贴在门上,就能防丢魂,退毒虫。”
云气若有所思,可问题是现在他住的这间屋子上的《红冠老爷镇宅图》虽然破旧,但他还是能感觉到残留在图上的一点点纯阳法蕴,不过那些村民们上后来新画的《红冠老爷镇宅图》就是纯粹的手绘,毫无神意。
“这红冠老爷又是?”
云气对这个很好奇,他进寨子里后发现家家户户的都养鸡,尤其是公鸡特别多,小的、壮的、老的,屋顶上、地上、栏杆上,到处都是,这些公鸡都不怕人,四处横行,又像是将军在巡视,仿佛它们才是寨子里的主人。
不过云气好像没再看见刚才那只大雄鸡了,不知去哪去了。
老寨主犹豫了一下,但又想起刚才红冠老爷的长鸣声,加之云气又是道士打扮,想了想还是解释说:“这个要想说清楚,那就说来话长了……”
云气用袖子打去了美人靠上的灰尘,请老寨主坐下说。
“大青山孕育着苗人,但同时也孕育着毒蛇百虫,山里多雨多雾,有时雾起来,连着两三个月都散不去,还有些时候起黑雾,那白天黑夜都分不清了,所以山里还孕育着鬼怪。”
“鬼怪?”
云气问道。
老寨主点点头,“各种鬼怪,水里有水猴子,山里有山魈子,水猴子把人拉进水里,山魈子把人拖到树上,它们都喜欢吃人,吃到连骨头都不剩;林子里还有狐怪,狐怪能变成人的模样,把人哄骗到偏僻的地方杀掉;还有雾怪和嚎鬼,雾怪兴雾的时候,人走不出去,魂就会融到雾里去,嚎鬼哭的时候,会把人的魂勾过去;还有时候会下几个月的雨,这时候埋进地里的死人,会活过来,活过来的死人什么也不记得,见到活物就杀,杀了喝血。”
老寨主平静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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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气闻言点点头,要是毒虫和鬼怪成为了生活的一部分,那活下来确实是不容易,他生长在富饶之地,根本无法想象这样的生活。
“祖先们为了活命,想了很多办法,你看,为了躲避湿气和虫蛇,我们把房子都吊起来了。”
老寨主笑着说。
云气没有笑。
“当时祖宗也干了许多糊涂事。有些人把鬼怪虫蛇视为神,供奉它们,甚至将少男少女绑了进献给它们,以祈求平安,当然,血泪证明这没有用。
“还有的人在大山里寻找虫卵兽崽,养育它们,再用它们对付虫兽,更有甚者,养鬼赶尸,这些倒是有用,可他们自己也成了怪物。”
老寨主幽幽说着。
“还有一些人,像我们这样的,前面那些事都干不来,便去寻找阳气来克制这些阴邪。我们往高处走,往山上住,饮用活水,制作火把驱散阴兽,用硫磺粉驱散毒虫。
我们想了很多办法,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发现山里的白狗非常敏锐,在极远处就能发现活物或是阴邪,不怕毒虫叮咬,也不怕失魂,所以我们把白狗养起来,看家护院。
另外,我们最大的发现,就是雄鸡。”
老寨主笑的极为开心。
“我们最先发现山里的红冠金爪大公鸡是最特别的,能生吞毒虫,搏杀阴兽,每日都在太阳出来之前啼叫,而公鸡啼叫的声音居然能驱散雾怪,又能压制嚎鬼,真是天赐的阳禽。
于是我们开始养鸡,养鸡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云气能感觉到老寨主的喜悦,木乃公望着在寨子的各个角落寻找毒虫吃的公鸡,脸上笑的跟一朵花一样。
云气也很喜悦,之前,他为观想昴日星君,查阅了不少资料传说,但那些传说都太高远了,都着眼在星天上,这让他的观想始终是空中楼阁,落不到实处,落不到人间。
现在,听到苗人讲述雄鸡的威能,他开心极了,有了这些事迹,他的观想便有了内核,他甚至在这一瞬间就想好了办法,他要把这些事迹写成赞经,刻到脑中光明宫的栋梁上。
“我们养了鸡以后,发现雄鸡的本领比我们想的还要大!”老寨主激烈说着。
“有一天有人在外面丢了魂,回来后浑浑噩噩,认不得人,很快就昏迷过去了,按照往日,这人就是没命了。
“不过那时,村里的鸡王突然啼叫,三声过后,那人的魂竟被叫了回来!
“还有!只要是养鸡的寨子,彼此之间歃鸡血为盟,便是最牢不可破的誓言!但凡饮鸡血而不遵者,必然七窍流血而死,从无例外!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洪江一十四溪寨子饮鸡血而誓,一寨受难,其余寨子必须相助,所以我们才能活到今天!”
“公鸡能报时,即便是起黑雾,日夜不分,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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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鸡血能克制死尸!”
“鸡毛冠能防止被叫魂!”
“还有!还有!只要寨子里养鸡,出生的男丁也多了!”
“……”
寨主一桩一件说着,云气尽数记下,他甚至请老寨主说的再详细些,什么时候,什么人。
老寨主见云气如此感兴趣,很是高兴,细细的说着,有些事太遥远,老寨主在说的时候便加入了一些自己的想象,夸大了其中的一些事迹,不过这并不重要。
不,也许更好。
一老一少,一个说,一个记,说者高兴,听者开心。
过了好一会,两个婶婶走了出来,示意屋子收拾好了。
木乃公止住了话头,笑呵呵对云气说,“云道长,远道而来,先休息,晚上我们开篝火会欢迎道长。”
云气谢过,从怀里掏了两个碎铜子递给了两个婶婶,又把一粒碎银递给了老寨主。
三人不收,云气硬塞给了他们。
他看了一眼屋子,里面被打扫干净,窗户都被打开,此时日薄西山,夕阳照进来,把木房子镀了一层金漆。目送三人离去,云气又看着苗寨,看着溪水,看着梯田,看着踱步的公鸡,他开心极了,也没有进屋子,就在美人靠上坐下入定了。
————
金乌西坠,夜幕降临。
时值九月,日短夜长,天气转凉,大山的夜极黑,淡淡的寒雾升起,连星空也不见。
寨子家家点起灯,在深沉的大山里极为微弱,又极为显眼。
云气站在高处,看着家家有人走出,手里都拿着木柴,在寨子中心汇合,人们把木柴整整齐齐堆起,最后足有半人高。
老寨主拿出一个乌黑的罐子,又用一个刷子伸进去蘸取着什么,最后甩在木堆上,云气看着那甩出的液珠亮晶晶的,像是某一种油脂。
又见老寨主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像火折子一样的东西,只见他用嘴一吹,那火折子顶端便喷出一道火浪,射出一丈远,顺着老寨主吹气的方向落在了木堆上,这与普通的火折子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倒更像是一种武器了。
“轰!”
上百根木柴搭成的、半人高的木堆被瞬间点燃,巨大的火势一下子把寨子照得透亮,跃动的火舌瞬间驱散开缠绵在寨子里的寒雾。
这个寨子里的人对火的运用远远超出了云气的想象。
寨民围绕着篝火坐下,篝火映在每个人的脸上,落在瞳孔里,清晰的照出他们的喜悦。
云气看着家家户户的点点灯光,看着那一团带来光明的火焰,心中对火之法意有了更深刻、更清晰的明悟。
火,从来不是只有空中火。
大日光明无限,但人间烟火也能驱除黑暗,最重要的是,大日高悬,而人间烟火掌握在人的手里。
“云道长!快来!”
老寨主站在篝火旁,大声呼唤着,寨民们也冲云气摆手,说着云气听不懂的话。
白龙儿们更开心,围绕着篝火追逐打闹。就是雄鸡们太威严了,并不参与篝火会,它们散落在寨子四处,站在高处远望,像是一个个守护神。
请收藏:https://m.yeguangwx.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云气笑呵呵应着,从屋子上翻下,几个纵跃就落了地,来到篝火旁。
他来到寨主身边坐下,他也只能坐寨主旁边,别人说话他也听不懂。
云气刚坐下,老寨主递过来一个木棍,上面正是他今天打来的山兔,老寨主手上也有一个,串的好像是什么腊肉,但更多人手上木棍烤着的是一种云气从未见过的食物。
这东西金黄金黄的,像个粗棍棍,短的五六寸,长的有一尺,上面整整齐齐排列着一个一个的谷子,估计得有三四百个,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包谷。”
老寨主见云气一直盯着包谷看,便递给了他一根。
云气拿在手里,放在火近处烤着,闻着有股清香。
云气一手一个木棍,这时,老寨主站了起来,又是咕噜咕噜说了一串云气听不懂的话。
等到老寨主说完,篝火堆周围的人便有所动静,一个头上戴着鸡毛冠的汉子起身,拿着一个陶碗和一个牛角走了过来。
老寨主告诉云气,汉子叫灶火乃,是寨子里的头号勇士,头上的鸡毛冠用的全是雄鸡身上最长的尾羽制成,寨子里只有头号勇士才能戴,因为如果有什么事要夜晚出寨,就要派他出去。
云气把手上木棍插进土里,站了起来,同时他也才搞明白,「乃」原来才是姓。
汉子把陶碗在云气面前一过,示意这是满杯,最后一口把酒喝干了。
众人叫好。
随后,只见他竟把牛角凑到云气嘴边。
云气起先还不知何意,直到牛角里的酒香冲鼻,才知道里面装着的竟然是酒。
老寨主在旁边比划着,示意云气把嘴张开。
少年觉得有趣,张开了嘴。“噗——”
云气嘴里的酒直接喷了出去,落到篝火上,激起一道火柱。
“咳!咳!”
看着升腾的火柱,感受着口腔的滚烫,云气不禁怀疑,刚才喝的是酒还是火浆?
他在樟香镇喝的是米酒清酿,在三清山喝的是琼浆果液,哪里喝过这般烈的酒?
“哈哈哈哈哈~”
大伙都笑了起来,就数老寨主笑得最为开心。
云气呛红了眼,心笑这不就是水中火么?原来坎离相交说的是烈酒哩!
他发了狠,又张开了嘴,示意汉子直接倒进去。
“咕咚!”
烈酒入喉,那火烧的感觉真让他怀疑是不是烈酒冲开了十二重楼?
“唔噢噢噢——”
大伙开始叫好。
灶火乃回去,又来了个塘火乃,也是一口气干了酒,云气明白了,篝火围一圈,原来是车轮战!
连喝了七八人,寨子里的勇士们看远道而来的客人已经涨红了脸,便歇了歇,让云气暂时歇口气。
云气头有些晕乎,坐了下来,烈酒入腹翻江倒海,一路辟谷饮露的道士此时觉着肚子竟饥饿难耐,这时包谷微微焦黄,香气逼人,惹得他食指大动。
他把插着包谷的木棍拿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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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气了然,迫不及待尝了起来。
外酥里嫩,鲜甜多汁。
云气眼睛一亮,连忙又多啃了几口。
这时,他余光瞟见几个小孩子在往自己身前的烤兔子上瞧,再扫视一圈,发现肉食几乎都是壮汉在吃,老幼妇几乎都是在啃着包谷,就连老寨主手上那一撂不大的腊肉,也都分给了几个半大的孩子。
见状,云气立即把山兔递给了老寨主,眼神往几个孩子那看了看。
老寨主会意,却有些不好意思,干搓着手没接。
云气把棍子塞进了寨主手里,“木乃公,我已辟谷,不必就食荤腥,往后,你把这包谷给我留些便是。”
寨主握住木棍,连说了许多好字,随其起身把山兔分给了孩子们。
也有许多人看到这一幕,于是第二波敬酒又开始了。
喝完第二波,云气竟出了汗,他问老寨主:“乃木公,这是什么酒,怎么这般烈?”
老寨主告诉云气,他们喝的酒就是用包谷酿的,不过是一种白色包谷,用秋天最后一批成熟的白包谷,这样酿出的酒特别烈,特别辣口,他们管叫「白刀子」。
有时候有人中邪、发烧或是发寒,他们就会喂这种酒,喝了浑身发暖,容易出汗。
而云气喝的牛角酒则是给尊贵的客人准备的,是陈酿的「白刀子」,性子更烈些。
众人兴高采烈着,忽然有个男人跑了过来,嘴里焦急叫喊着,一下子打破了热烈的氛围。
云气看见老寨主变了脸色。
老寨主让云气稍坐,他要去看看。云气当即说同去。
似乎很紧急,老寨主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便走了,有几个汉子跟着过来,剩下的人也没心思吃喝,面露悲戚之色,静静坐在篝火旁烤着火。
一行人跟着那个报信的男人进了一间屋子,屋子里药味很重,有抽泣声。
几人进到房里,云气看见床上躺着一个小孩,双目紧闭,面如金纸。床旁边的应该就是他母亲,正在握着孩子手,紧紧闭着嘴巴,眼泪滴到床上,染湿床单一片。
报信的男人应该就是孩子的父亲,脸上填满了悲苦。
老寨主上前,用手捏了捏孩子的脉搏,又扒开眼睛看了看。
他摇了摇头。
几个戴鸡毛冠的勇士自动围到床边。
见状,孩子的父母顿时再难自抑,嚎啕大哭。
云气在老寨主耳边悄悄问这是怎么了?
老寨主也低声解释着,原来这孩子前几天贪玩儿,天黑的时候还没有回到寨子,众人结伴出去找,还带着公鸡。
在田里找到孩子的时候已经失了魂。
寨民当即拍打公鸡,鸡鸣叫回了孩子的魂魄,但孩子回魂后在惊吓之下哭了一会后就昏迷了过去,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
对于这种情况寨子是没有什么办法的,因为魂魄被勾走后,运气好的还在留恋在肉身附近徘徊,这种情况回魂后休息两天就没事了。而运气不好的,魂魄远去,或许已经在被什么阴邪啃食了,等把魂叫回来,也只能看魂魄回到肉身之后能不能养好,养好了,往后或许就是体虚多梦,但命算是保住了,养不好,便是一命呜呼。
眼前这孩子就是后者,回魂后一直昏迷,呼吸时强时弱,而现在,渐渐感受不到了。
至于鸡毛勇士把床围起来是怕孩子死去之后的魂魄散掉,又被勾去,连死后也不得安生,像这种情况,勇士会一直守护着,直到入土。
云气看着孩子,说道,“木乃公,既然如此,可否让我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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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自己有过魂魄出游的经历,他虽不知道这世上能够修复魂魄的草药多不多,有哪些,但他知道,在明治山试炼时看到的那种绿叶紫藤何首乌一定是管用的。
老寨主很吃惊,看了一眼云气。
云气问寨主,附近的山里有没有这样一种草药,长心形的绿色叶子,白色叶脉,藤蔓深紫色,根茎粗大。
寨主听完有些迷茫,他年纪大了,出寨的次数渐渐少了,没有什么印象,但他马上又把这个描述说给了床边的几个勇士,其中一个勇士听完后激动的点点头,手指向一个方向。
当听说这种草药也许能治好孩子的病后,几个勇士和孩子的父亲立即就要出门。
寨主拉住了孩子的父亲,现在是晚上,孩子的父亲阳气不够,又没有鸡毛冠,去了就是送死。
而云气也拦住了几个勇士,他对寨主说,
“木乃公,只要知道哪有就行,不然还要我多费时间寻找,现在你们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
老寨主又把云气紧紧拽住,言说他是外乡人,不知道晚上林子的古怪。
云气笑着对老寨主说,“木乃公,我不是白天进的林子,在来寨子前,我已经在林子里过了好几晚了。”
老寨主闻言有些犹豫,攥着云气的手松了些,但很快又捏紧了,他担心云气之前只是走运没碰上什么妖邪。
云气见孩子呼吸渐无,无心再解释或隐藏什么,直接唤出了「龙车」。
一团火云出现在房内,火气让房子里迅速升温。
云气踏在云上,让老寨主仔细说说那座山的样子。
房子里的人被突如其来的火云给吓到了,老寨主也松开了云气,结结巴巴让刚才那个勇士说说山的位置和样子,又转述给了云气。云气点点头,走出屋外,直接驾云而飞。
而篝火旁的人们见一道火光从冬火家屋子里飞出,都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云气驾云直往西边去,翻过了梯田所在的山,又跨过了两个山头,果然望见左手边有个池塘,池塘后边有个山丘,他赶忙落了下去。
半空中收起云驾,他落到小丘上,而这时,不远处的池塘上突然升起一团寒雾,细细看,寒雾上模模糊糊竟有人的五官。同时,池塘边上有一个老柳,老柳下有个土洞,钻出一只黄狸和一条白蛇。
一阵凄寒的夜风吹过,那寒雾竟在风的吹拂下往云气这边罩过来。
黄狸和白蛇也蠢蠢欲动。
先前初入林中,云气也见过一些小妖和阴鬼,可那时他还觉得小妖成精不易,也是天地造化,便避开不管,可没想到这些畜生竟然喜好吃人!
寒雾贴近后背,云气两脚还在往前走着,腰肢一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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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
寒雾发出刺耳的尖鸣,当空烧成了虚无。
黄狸和白蛇扭身便逃,但没离开几步,身上突然燃起了火,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化作了灰烬。
“曌!”
光芒在他手上迸发,把这片小丘照亮,云气低头寻着。
这里!
云气果然看见了这种紫藤何首乌,绵延成片,约有十七八棵。
他一连挖了五个,切下根茎,驾云离开。而栗溪寨中,篝火旁的人还在议论刚才那团火是什么,这时又看见火云回来了。
有个眼尖的孩子,一眼就看出火光里的道士是新来的客人,大声喊了出声,引得众人议论声愈重。
而云气直接驾云落到那间屋上,走入房门,走进屋子才想起来孩子濒死,无法进食,不过云气虽不擅丹法,但一些粗浅手段还是会的,他唤出火来直接把一块根茎炼成了灵液,强行掰开孩子的嘴,灌了进去。
他也不知道管不管用,这下真叫死马当活马医了。
所有人紧紧盯着孩子,大气都不敢喘,看都不敢看云气一眼。
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
一直握着孩子手的母亲突然大叫起来,她好像又摸到了孩子的脉搏。
老寨主连忙上前,又是听心望眼,也是确认了这孩子在慢慢“活过来”。
孩子父亲扑通往云气脚下一跪,把地磕得咚咚响。
云气连忙把人拉起来。
几个站立在床边的鸡冠勇士也跑开了,他们大笑着,要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寨里的其他人。
冬火家的娃娃救活了!新来的客人是个神仙!
老寨主看完孩子,也要去跪云气,少年更是不敢当,他用手托起老寨主,老寨主怎么也跪不下来。
“木乃公要谢我,多给我倒些「白刀子」就是。”
云气笑着说,就刚刚那么一会,他已经爱上了这种火一般的烈酒。
热泪在老寨主黝黑的脸庞上流淌,老人家不住的点头。大山里的这个草药能治魂,现在是只救了冬火家的娃娃,但往后,却不知道要救多少人!
这时消息传到篝火处,欢呼声如火势一样,驱走了寨子刚才的静谧与悲伤。
————
第二日,云气从床上醒来,头还有些晕沉。
他走到屋外,大日高悬,天地间已经是一片光明,对面的梯田上有人在劳作。
同时他惊讶的发现,寨子北侧的缓坡上已经种上了何首乌,土还是新掩的,看来天一亮寨子里就有人去那处山丘上挖藤了。
云气还是按例行操、食气。
不久后,老寨主带着三个人上来了,云气一看,正是昨夜去的冬火乃一家,那孩子脚步轻快,爬着楼气都不喘,看样子已经是全好了。
老寨主把三人领到云气跟前,三人齐齐下跪。
云气又要去扶,却被老寨主拦住了,“这是应该的。”
云气遂受了一礼。
冬火乃从怀里抱出个白色的小狗崽,小狗崽团成一团,像个汤圆似的,口鼻处粉嫩嫩的,煞是可爱,被冬火双手托着递到云气面前。
“这是?”
云气看向老寨主。
老寨主笑着说:“冬火家的白龙儿前几天生了,这个是老大,短毛红鼻,耳韧口清,是顶好的品相。在我们洪江苗寨,公鸡不能送人,所以送白龙儿就是最大的礼仪,表达最崇高的谢意。”
云气闻言抓抓脑门,要养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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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道长,你还打算在这大山里云游么?”
云气闻言点了点头,他这才刚来呢。
“那道长还是收下吧,白龙儿的耳朵好用,能听到大山里的一切动静。”
云气想了想,那天他远远站在院子外便被白龙儿发现,这狗儿的耳朵确实厉害,自己还要在群山中历练,别的倒是不怕,就怕打坐入定时被人窥探摸近,虽说有八卦子母铃傍身,可那终究是死物。
他遂点头,接过了白狗。
寨主又说,“云道长平日里不用管狗儿,让寨子里的大狗领着它学本事,就是晚上睡觉时让狗儿睡在门外就行。吃食也不用管,这些日子大狗会奶它,等过了十来天,自己就能找食了,平日里要有个什么剩下的,也只管扔给狗儿,什么都吃。”
在老寨主嘴里,养这白龙儿倒是简单。
云气点点头,于是冬火乃又把白狗接了回去,说晚上再送过来,这次来一趟就是专门请云气过个眼。
云气乐得轻松,送走了千恩万谢的冬火家人,又留下了寨主。
“木乃公,上次问的红冠老爷,您就说了一半。”
云气笑说。
老寨主挠挠头,“噢,是哩!”
两人又在美人靠上坐下,一说一听。
“祖先有了白龙儿和雄鸡后,日子便一天天好过起来,怎么说呢,死的总算没生的快了。”
老寨主感慨说着。
云气无言以对。
“有一天,寨里忽然来了一个道长,相传那个道长很年轻,祖先刚开始还以为是哪家迷路的娃娃呢!不过那个道长展露了仙法,祖先才明白是遇见了高人。”
老寨主看着云气,昨夜,他也看到了仙法,整个寨子都看到了,他昨夜一夜就没有睡着,心想着这肯定是祖先在保佑自己,保佑寨子。
“高人看见寨里在养鸡,很是高兴,于是又教了祖先们一种特别的养鸡方法,养成后就叫「红冠重明鸡」,也叫「红冠先生」,这才算是真正的阳禽,。
“不过这种方法很难,”老寨主没有具体说什么方法,“寨子里基本上三两代才会养出一只红冠先生,红冠先生活的比人长,现在寨子里这只就是上一辈养成的,所以我们叫红冠老爷。”“红冠老爷是双冠双瞳,能辨人鬼,什么阴诡邪物都逃不过红冠老爷的眼睛。”
云气夸赞了一句,最后问道:“怎么进寨子后没看见红冠老爷呢?”
老寨主闻言骄傲的说,“红冠老爷有智慧,比人还聪明,也是要修炼的,平日里自然看不见,不过当我们有需要时,红冠老爷就自己出来了。不过每天早上日出前,红冠老爷会在寨前的大树上打鸣,打完就不见了,红冠老爷打鸣后,其他公鸡才敢叫。”
云气又问:“那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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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寨主看了一眼云气门上破旧褪色的雄鸡贴画,叹了一口气,解释说:“这也是那位高人留下的,叫《鸡王镇宅图》,祖先说高人画的《鸡王镇宅图》刚贴上的那几十年,寨子里从没进过毒虫和鬼怪,在那几十年里长大的先人们,魂魄坚韧,阳气旺盛,在外行走都少有出事的。
“不过几百年过去,贴图旧了、破了,图上保佑我们的力量也散掉了。不过我们已经习惯了贴画,就自己画了贴上,也算是讨个喜庆。”
云气点点头,算是明白了。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随即老寨主离去,而云气则静下心来,开始想修行上的事。
《周天百窍内景经》上面关于心府的内容云气已经看过不知多少遍,在脑中观想昴日星官和光明宫让他的念力凝实的同时,对观想之法也已极为熟稔了。
是时候该以观想法缔结心府内景神了。
之前,他观想的昴日星官和光明宫是神像和道宫,说不好听点,是死物,而内景神是府窍之主,行气血运行之职,禀长寿健康之旨,怎么能是死物呢?
心府之主为血帅,与肾主共领周身精血,在周天百窍里最为好动,若是观想一个有形无神的死物,非但没有搬运精血、自行食气、运转周天、积攒法力甚至缔结符咒之功效,反而会影响心府的本职功效,导致气血衰弱,心气不足。
而现在,他已经找到了让昴宿活起来的方法。
————
来到寨子的第五日。
九月十二。
云气很早就醒来,站在屋前,看着寨门旁那棵巨大的荆棘树,树叶和树干上全是尖刺,寨子里的人管他叫猫儿刺。
天蒙蒙亮时,云气便看见寨子后边的山里飞出了一只鸟。
这鸟巨大,嘴似长矛,爪如钢钩,金距红冠,尾比彩凤,翠翎锦羽,气势轩昂。
大鸟径直落到树上,钢爪一点也不怕树上的尖刺,待其站定便看的明白,哪里是什么大鸟,正是那只红冠重明大公鸡,红冠先生。
天还是蒙蒙亮,红冠先生面对东方,头高高昂起,头顶的红冠一颤一颤,“喔—喔—喔—”
红冠先生放声长鸣。
“喔—喔—喔—喔—喔—喔—”
寨子里的公鸡都开始打鸣。
随即东方大放光芒,红日冉冉升起。
见太阳出来后,红冠先生又振翅离开,飞入了山林中,看不见踪影。
云气同前两日一样,细细的回忆着刚才红冠先生的动作,高亢的啼鸣,以及日出光芒涤荡黑暗的意蕴。
随后,他拿着一叠纸,找到了老寨主。
“木乃公,你看看这幅画怎么样。”
云气把一叠纸都递给了老寨主。
老寨主接过纸,他低头去看,先看了最上面一张——好一幅威风堂堂的全身像:
画像上,是一位头戴红色高冠、脚踩硬底金靴、身着朱丹色大红袍服的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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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纸左上角上题着一列短句:
“雄鸡一唱天下白”。
画纸的左下角有一个印:
谦慎斋。
云气也看着图纸,画上的人和《白虎七宿篇》里的昴日星君已经大不相同,五官还是相像,不过一个儒雅,一个粗犷,身体也粗壮健硕了许多,袍子上的星宿图案变成了大公鸡,兵器也从针换成了灯。
从一个仪表堂堂、气象万千的高贵星君变成了一个粗狂豪放、嫉恶如仇的游方道士。
这正是云气想要的效果。
而老寨主看完第一张,又去看下面一张:
这张画像里,魁梧道士右手拿桃木剑,插在一只恶鬼胸膛,左手提着一颗恶鬼头颅,左上写着:“积阳之象,火阳之精,贴鸡户上,傍插桃符,百鬼畏之”。
再下一张,道士脚踩蜈蚣,嘴嚼蝎子,左上写着:
“谷雨三月中,蝎子逞威风。神鸡鹐一嘴,毒虫化为水”。
再下一张,道长怒目圆睁,作怒吼状,左上写着:
“雄鸡一声,鬼缩一尺,虫退十里,灯亮三分”。
……
如此一张又一张。
老寨主看着云气,不知何意。
“我想请木乃公告知村民,能否把这些画贴在门窗上,威力或许不如那位前辈高人画的《鸡王镇宅图》,但也有阳火神意在,比大伙手绘的,应该是要有用些。”
老寨主闻言一愣,随即大喜,连说不必问,大伙都愿意。
云气笑着点头,还说:“只要寨主不嫌,我会给每家再留下几份,到时请大家每年新年第一天换上新图,往后隔几年,我要么过来,要么请人过来,给大家换新图,只要我还在,定不失约。”
老寨主闻言,几乎不敢置信,呆愣片刻,又要给云气磕头。
云气托住了老人。
“那这些图叫什么名字呢?”
老寨主笑眯眯问着。
云气显然想过这个问题,他道:
“就叫《昴宿化身元旦道人行世显灵图》。”
云气看老寨主一脸茫然,想了想,又笑着说:
“叫《鸡神显灵图》。”
老寨主这下听懂了,高兴的应了一声,
“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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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气在林子中奔驰,身前有一条雄壮的白龙儿引路,正是冬火家小狗的父亲,被云气借来一用。
一狗一人前后行进,速度极快,但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忽然,白龙儿停下了,目视前方。
云气顺着白龙儿的目光看过去。
那是一棵巨大的怪树,足有二三十丈高,宽大的、暗绿色的树叶形如人掌,夜风吹拂下,树叶沙沙作响,响声之大,像是树上蹲着许多人在拍手。
再细看,那树上似乎真有人!
那是一个个尸体吊在上面!
云气见状,面无表情,双目含煞,半里开外,他左手直指妖树,口中迸发一个咒语
“焚灭!”
“轰——”
妖树骤然起火。
“嗷——”
随着天降大火,妖树竟发出凄厉的哭嚎。
巨树一会起黑烟,一会下绿雨,可是怎么也浇不灭那带着浓重毁灭意蕴的法火。
焚烧的火焰光耀数里,烧了约半个时辰,巨树才化为灰烬,而那些尸体也终于得到解脱。
,是他新悟的法咒。
在苗寨的这些时日,他对火的法意也有了更深刻、更复杂的理解。
往日使用字咒,更多展现的是、、、等法蕴。
但这几天在苗寨,他看着苗寨人用火,除了以用驱赶邪祟阴物,火同样驱散了人身体上的寒冷,还有内心上的恐惧、孤寂,火同样可以焚烧无形的东西。
他思考了好些天,认为可以把字咒分为咒和咒。是杀伐毁灭之咒,以火焰灭杀一切阴祟邪物,意在字,主死;是庇佑加持之咒,以火焰驱散病痛、顽疾、恐惧、幽暗、杂念等,意在字,主生。
与是目的,是手段。
到往后,只有和,这法咒才算成了。
现在施展的之咒虽脱胎于字咒,但其中焚毁灭绝的意蕴却更加浓厚,已经超出了凡火的范畴,可以称得上是法火了。
而他现在之所以在这里,就是要以法咒扫荡洪江十八寨周边的邪魔。
他知道,这洪江十八寨周围或许有大妖凶鬼,他招惹不得。他也知道,或许他焚灭的一些小妖不消三五年,又会在大山的孕育下重新滋生。
甚至尽管他现在做的这一切也只有领路的白龙儿知道。
但他不管,既然见到了,既然有能力,那只求一个:侠行当下,问心无愧。
邪物已灭,火焰慢慢消失,耐心等了一会,见没有其他邪物过来,云气一个示意,白龙儿瞬间窜出去,在那摊灰烬里刨着什么。
而云气则手捏印诀,引而不发,警惕着一切可能过来的东西。
不过无事发生,很快,白龙儿嘴里叼了个东西回来。
云气伸手接过,是一个种子一样的东西,他收入洞石,又让白龙儿领着他去找下一个邪地。
————
又数天,九月十七,栗溪寨子,自家屋前。
云气盘坐入定。
《周天百窍内景经》有言:十二重楼
请收藏:https://m.yeguangwx.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天人之门户,行气之枢机,可为诸神行宫。
这句话的意思是,十二重楼是人体小天地和自然大天地连接的门户,是灵气流转的枢纽,可以作为其他内景神的暂住之处。
而十二重楼与其他窍穴不同的还有一点便是可以逐层打通,如此一来,开辟十二重楼之一层和其他大窍,两者的难易相差便大了去了。
换言之,云气现在心府未开,却可以先开十二重楼之一层,在十二重楼存想心府内景神,如此既可以观想法食气,又可提前养育内景神,到时积攒的法力足够,便由暂居十二重楼的内景神驾驭法力推开心府之门,坐镇心府,统管精血运行。
云气食气一年有余,十二重楼第一层早已松动,开辟不难。原本开十二重楼的事他准备往后放的。
他本以为到南荒天鸣山拜访金鸡一族才有机缘体悟昴日鸡神意,奠定内景神内核,却不想在这小小苗寨便有大进展,还是那句话
事无常势,水无常形。
他准备就今日,就在苗寨,打通十二重楼第一层。
而打通的方法就是最简单、最快捷的服食法。采用外力,以磅礴的灵力直接冲开窍穴。
不过这个法子用于开辟十二重楼第一层还可以,要是想冲开心府,那就不知道得何等身家才能负担得起了。
当然这个求快的法子也有坏处,这就省去了体悟法蕴和打磨法力的过程,这也是有些服食丹药冲上高位的修者却容易遭遇瓶颈的原因。
这个问题在云气这不存在,事分轻重缓急、灵活应变而已。
他袖子一挥,手上洞石闪过几点光,身前便出现了几个零碎东西。
有种子,有玉髓,有草果,有金精,还有些不知名的东西。
这些都是他扫荡阴邪的得来的。
这些东西品阶虽不是多么高,但零零散散加起来,冲开一层楼应该是足够了。
云窍偏阴,五行属水,为慎重起见,他还是挑了些属水的灵材,再用法火去芜存菁,炼成精粹灵液。
云气一心二用,一边操纵身体吞服灵液,一边照看内景小天地,看着十二重楼处。
浓香灵液吞服在口中,云气微微仰头,灵液缓缓流入咽喉,但他同时紧闭喉关,灵液又入不了食道。
强忍着咳嗽,云气以念力化开灵液,变为一团磅礴灵气,再引导着灵气往十二重楼灌溉而去。
在内景小天地视角中,那十二重楼如一团山形的黄雾,黄雾里面是什么?看不真切。
这时,内景天地中突然来了一阵汹涌的风,往那山形黄雾顶端直冲过去,顶端那块雾气在风中飘摇,渐渐难以聚拢成型,缓缓被风掀开,要露出里面的真容。
云气看着那显露出来的一角,心想着难怪说是十二重楼了,那一节如中空黄玉一样的东西,可不就像是一层楼么?
十二重楼就像是隐在山雾中的琼楼玉宇,唯有楼顶此时完全显露出来,发着朦朦的毫光。
请收藏:https://m.yeguangwx.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一个鸡崽破壳而出,周围一片黑暗。
鸡崽啄食地上的虫蟊长大,成了小鸡。
小鸡生出了鲜红如血的鸡冠,爪子变得璀璨如金、削铁如泥,换了一身翠翎锦羽。
小鸡穿行在黑暗的林中,啄食虫蛇,搏击猛兽,勇斗恶鬼,驱赶僵尸,浴血而长。
小鸡长成了一只雄鸡,为了看清黑暗,它生出了重瞳金睛,在黑暗中更加勇猛,虫蛇不敢近它,猛兽是它的血食,恶鬼僵尸只被它盯上一眼,就要引火烧身。
雄鸡已经不害怕黑暗了,但他厌恶黑暗。
终于有一日,它再也忍不住,从出生后就没发出声音的雄鸡奋力的啼叫,叫声震碎了恶鬼,让虫兽俯首,但这不够,它还是叫着,愈发高亢,似乎连黑暗都在退避。
忽然,灿烂的金光从天而降,将黑暗扫除一空。
是太阳出来了。
它把太阳的光辉喊到了这片土地。
雄鸡沐浴着金光,离开了这片土地。
它在人间游走,发现很多人都生长在黑暗下,于是每到一处,他都清扫那里的毒虫鬼怪,再啼叫唤来光明。
于是人们喊它日精、火精、阳子、鸣禽、司晨、翰音、时夜、烛夜、朱衣郎、红冠先生、捉鬼将军、捉虫将军。
后来人们又发现雄鸡的血太霸烈,能熔烧一切邪祟,不光是毒虫、恶鬼、僵尸,要是满腹谎言的小人喝了,也要穿肠烂肚,于是又叫它信君、烈公子、五德公子。
人们还发现雄鸡的叫声不光能唤来光明,还能把丢失的魂魄给喊回来,于是又称它招魂公,鸣灵公。
人人都希望雄鸡能在自己的寨子停留,但天地下需要雄鸡的地方太多了,于是雄鸡啄破了自己的身体,让滚烫的血流出来,这些血在阳光的照耀下化成了一个个鸡子,这就是天下鸡族的来源。
“噢!原来是这样!”
“是这样!”“……”
夜色里,老人小孩都坐在云气屋前,听云气说着故事。
老寨主认真的点头,“那最早的那只神鸡去哪了呢?”
云气接着说:
“神鸡后来学成道法,修成了神仙,化成了人形,自名「元旦」,你们看这「旦」字,我来写给你们看,一个日头从地面上出来,你们看,这就是「旦」字,像不像?「元」是什么意思呢?就是一切才刚开始,「元旦」那就是太阳升起来了,扫除了鬼怪,新的生活开始了,元旦道长就是大伙门窗上贴着的这位。”
云气指着寨子里家家新贴的门神图说道。
大家看着图画,不禁点头,图上的道长那么魁梧威武,确实像一个大雄鸡。
有个小孩说,“元旦就是过完年的第二天!也是新年的第一天!”
云气笑着点点头,摸了摸孩子头,“是呀,这一天和元旦道长的名字刚好重名,如果你在这一天贴上元旦道长的画像,元旦道长就会保佑你。”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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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元旦道长本事太大了,有一天晚上,见到天上夜幕有一块是黑的,那块的星星没有光亮,他就索性飞上天,住到天上去,于是那块星域就亮起来了,那块星域叫昴宿,所以他又被人称作昴日星君,住的地方就叫光明宫。
“你们看,就在那!”
云气指着西边天幕上的一团星星说。
“看到了!”
“看到了!”
小孩们拍手,那块的星星真的要比别处亮一些。
“不过有时候,住在星星上太冷了,所以星官有时候也会住进太阳里,那里是最暖和的,所以你们以后留心看,要是昴宿明亮,那就说明星官在家,要是昴宿不亮,就说明星官又躲到太阳里去了。”“哦——”
小孩们看着星星,把云气这番话记进了星里。
“好了好了,云道长要休息了,我们明天晚上再来。”
老寨主让孩子们离开,这几天每天晚上云道长都会讲元旦道长斩妖除魔的故事,这些孩子听着都舍不得走。
云气笑着送走孩子。
寨民们不会知道,当云气在不断讲述着元旦道长故事、画着镇宅门画的时候,一个脱胎于昴宿但实际在这个世上从未出现过的元旦道长也在他十二重楼的顶层里缓缓成型。
————
九月十九,来到寨子的第十一日,也是云气的生日。
这天一大早,看完红冠将军打鸣后,他便去了山里,回来时,背了两捆大柴,还有一头野猪。
他把东西放在了寨子中间,对凑过来的寨民说,
“今晚开篝火会!”
大伙轰然叫好。
所有人都在期盼着,这么大的野猪,吃了一次,几个月都不用吃肉了!
当夜,火光明亮,肉味四溢,酒香满寨。
云气抱着几个孩子,和几只白龙儿一起,就在篝火边暖暖的睡着了。
————
九月二十九日,来到寨子的第二十一天。
清晨,残星寥寥,天作青灰,东边的天际泛着鱼肚白。云气打坐,五心朝天,面朝东方。
“喔—喔—喔——”
红冠先生又开始打鸣。
随即光明大作。
云气自然的呼吸着,十二重楼里,一身红袍的元旦道长也在打坐。
大日光辉里,丝丝缕缕金色的烟气被云气吸入口鼻,落入十二重楼,围绕着元旦道长打转,那金烟看着轻盈而华贵,像是最美的织锦上的金丝。
云气面上微微浮现笑意。
他手掌一翻,一朵金焰在他掌心跳动,火舌跃动间,虚空都扭曲成水浪一般的形状,感受着极为恐怖的温度和霸烈的意蕴,他轻轻念叨着:
“观想法成,这,便是太阳丙火?”
当日夜。
云气还是在屋前打坐,面朝寨子。
家家灯火如天上繁星,不过星光清冷,灯光却暖人。
十二重楼内元旦道人安坐。
云气呼吸之间,微不可察的,有一丝丝几近透明但又带些姜黄暖色的火气从家家灯火里飘出,汇聚成缕,钻入云气口鼻,流入十二重楼,与太阳丙火泾渭分明,共同围绕着朱袍道士,旋成一圈,宛如双龙。
云气感叹,这便是观想法,心诚则神成,神成则随心所欲,在这一刻,他吸食到了一种从未见诸于文字的火焰。
“古人取精、气、神之意,合为三昧真火,拾人牙慧,我便取人间、人烟、人情三味合成三味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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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气向大家辞别。
大家都来寨子门口相送。
一个小白狗在云气脚下摇着尾巴,跳来跳去去咬印章,一点也体会不到离别的伤感。
红冠将军也落在寨门口的猫儿刺上,云气觉着这位离成妖已经不远了。
与大家摆手告别,云气遁入大山。
————
进山愈深,人烟愈少,往西南再行进两三百里,则是莽荒森林,再无任何村落。
再行五百里,人烟依旧不见,反倒是妖怪渐渐多了起来。
盘山的蜿蜒大蛇,吞吐的毒气化成绿云,笼罩一方。生翅的黑虎在空中狂飙,翅膀掀起的飓风将古树都连根拔起。大泽里的怪鱼跃出水面,捕食天上的大鸟。
云气一路匿影藏形,躲避这些大妖,多亏了白龙儿敏锐,在山里穿行,总是能避开一些强大的存在。
云气走着走着,天上竟下起了雪,他算算日子,已经十二月初了。
不过听说南荒地热,冬日里不怎么下雪,但今天的雪可真是不小,大如鹅毛,能被自己撞见也是巧了。
“啾——”
云气吹了声口哨。
一条白影从前方窜来,停在云气面前。这是条白狗,浑身没有一丝杂色,只有鼻尖、耳尖、嘴巴处毛发少些,露出粉嫩的肉色来。
正是苗寨送的白龙儿,如今已经长的老高了,背已经到了云气的膝盖,白龙儿吐舌坐在云气跟前,尾巴打着转。
云气摸了摸狗头,“好狗儿,找个住的地。”
白狗听懂了,嗖一下又窜出去。不一会,狗儿就回来了,摇摇尾巴示意云气跟上。
狗儿找了个山洞,在背风面,洞前有树,还算隐蔽。
云气知道狗儿找的山洞里肯定没东西,但他还是按这几个月形成的习惯,屈指弹出一粒火光射进山洞,嘴里念
“焚净!”
山洞里,那粒火光炸成熊熊的烈焰,烈焰透明中带着些姜黄暖色,正是他新炼的三味真火。
待真火焚净了洞中的潮湿以及可能存在的邪祟,真火又自动收缩成一粒光点,悬在空中,把洞里照的暖亮又不刺眼。
云气和狗儿走了进去。
云气找一块石头坐下,又从洞石里拿出一块布递给了狗儿。
狗儿张嘴接过,来到洞口近处,把布铺到地上,这才舒舒服服趴了上去。此时山洞被真火烧的暖暖的,狗儿四肢岔开,把肚皮全部露出来贴到垫布上,舒服的直哼唧。
再看看那垫布的大小和颜色,分明是云气从宗里带出来的包袱,也算是废物利用到极致了。
此时外边雪下得大了起来,纷纷扰扰遮住了视线,一片白朦朦。
云气从洞石里拿出一个酒皮囊,打开塞子灌了一口。
他离开苗寨的时候,寨民给的别的东西都没要,唯有这白刀子着实收了不少,老寨主笑着说,他们今年得多酿些,不然下次云道长来了都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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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咚——”
十二重楼震动,一大口凉酒下肚,入腹后火辣意从肚子里往外涌,一下子又把身体烘得暖暖的。
“哈——”
云气打了个隔,通体舒爽。
风把大雪吹得纷乱,可云气的内心却很是清明。
他清楚的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如今心府之神已成,观想法不光食得霸烈的太阳丙火,还让云气别出心裁,吸食到了三味真火,开辟心府只是水到渠成,云气判断短则一年,长则三年,不会有什么大出入。
此时也不必去想再走什么近道来缩短这个时间了。
现在该想的,是下一个府窍。
大雪封山,云气也不急着赶路,这给了他极好的深思机会。
他首开心府,以太阳丙火定性,正是为「空中火」,符合从无到有、从虚转实之意。
下一步便是想着从火中生出什么来?
按基本的五行相生相克,应是为火生土,而火虽克金但又能炼金。
至于水和木,水火不相容,两者相触则两败俱伤,而水火相济、坎离交融说的也是对立两性共生共存、进而返璞归真,阴阳归于混沌,是共生绝不是互生。
而火触木则焚,火木相接则木气完全助长火势,不利于木府滋生。
想来想去,火府之后开辟土府和金府是合乎五行精义的。
火生土则为五行之基,但又显平庸,火中金虽激进但又有火炼真金之说,火中之金更为锋锐精粹。
而金丹要旨又说
月藏玉兔日藏乌,自有龟蛇相盘结。相盘结,性命坚,却能火里种金莲。攒簇五行颠倒用,功完随作神和仙。
这「火里种金莲」之命最是顽强坚定,乃是求仙问道的根本之性,更符合云气对长生之道的求索之心!
那便是火生金,辟肺府!
更进一步,以阴阳轮转来看,心中丙火为阳,则肺金应为阴,庚辛之中辛属阴,即以辛金配丙火。
则肺府应食太阴辛金之气。
云气长吐一口气,离山之前贺炳锟说他以天象化五行,道途已定,现在他以求道之心、阴阳虚实、天干两性而定五行,大道更为宽阔!
可就在云气心中大定之时,他却浑身一震!太阴辛金!
是太阴辛金!
云气缓缓伸出左手,手腕上洞石光华一闪,一个东西落在他的掌心。
这是一个紫竹编织的小竹篓,只有拳头大小。
他拿起竹篓,倒出里面的东西。
是个兜虫,两寸大,身如墨玉,翅如暗金,长角微扬。
正是独角犀金兜,金行,好驭尸,在阴。
正是阴金!
云气看着虫尸,想起出宗前素空法师三翻四次的叮嘱,
“养尸之道,不可轻视……”
“独角仙驭龙尸升天……”
“属金……虫尸……”
难道学师在山中、在我脑中看见光明宫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好了我下一步应辟肺府了吗?!
临别时授我金虫阴尸,是有意提醒吗?!
云气现在不得而知。
不过他原本只把这事放在一边,就如同丹、器之道一样,但现在看来,也放不了多久了。
金为土精,而尸在土中又为阴丧之物,若真要寻辛金,养虫寻尸真说不得为一条好路。
到时,有昴宿在心,肺府之主为一头金尸也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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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掌权者愿意辅佐赵氏一族。并且骂归骂,说过说,对皇帝的尊敬,在大宋的满朝上下从来都没有减少过,起码表面上没有减少过。
林佳佳睁着带有雾意的眼睛,定定地迎上了傅世瑾深潭般的黑眸。
两人显得狼狈不堪,全身都已湿透,雨水不断顺着李老的胡子头发往下滴着,而漆凉夜身上的电火早已不知去向,长发也皆被打湿,紧紧贴在前额上。
现在到好,使团的护卫将军被打了,使团的带队人被带上了公堂,即使原告,又是被告。现在这件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他这个皇城市长这么一个级别的官职能够处理的问题了。
肖辰原本准备出城摸一摸u市周围的情况,但遇到张威龙后就改变了主意,他有强烈预感,与异族的战争恐怕就在眼前,没有多少时间留给他慢慢探索荒野。
他们把摊好的春饼放在铺着纱布的蒸笼里,等稍微凉了,又盖上一张纱布,这样春饼凉的比较慢,把菜炒好了,春饼也正好吃。
楚墨抬起头看了看凌夜枫,又看了看已然入枯却还是傲慢的开着花的桃树。
我看了眼头柜,发现我的手机没带过来,不得已,只好掀开被子,打算自己下去买点吃的。
现在我明白了,怎么看到的都一片黑色严开高是把鬼婴给藏在的棺材里,而且还是古棺,我在想不会是用了活葬的方式来躲避吧。
之后,节奏完全被是附属中学给打了起来。而高宇这边没有任何的好机会将球打进,来来回回的十几个回合,只能看到市附属中学这边进球,而高宇只勉强的投中了一个三分球,而刘帆却一直想着,想找到比赛的关键。
十三妹收到如此重礼,本就心思过人,立刻就明白包达二的意思,二话不说,立刻就拜了陈浩南做契兄。
冒险者里,也不知是谁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原本还是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被破坏殆尽,若不是碍于眼前形势,只怕所有冒险者都要笑得肚子疼掉眼泪了。
t88,你真的是一个机器人吗,要是不消化怎么办,要是噎着你身体内的零件怎么办?
两门派出的是炼器道的半愚真尊,此人炼器的水平一般,最喜欢炼制模板化的器物。
过了很久,他眼睛还是盯着这对门环,就好像一辈子没有看见过门环似的。
不过再想一想,何必考验人心呢?他不怕麻烦,但是也不喜欢麻烦。
高宇抹去眼角流出的泪水,咧着嘴笑了起来,周围的人都蒙住了。
“是哪里的畜生敢伤惜少!我们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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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很不想承认,可是却也不能不接受,如今的锦年,当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阿七点了点头没说话,顺手在我妈身边的一个蒸笼里面拿了几个包子,抱着包子一边走,一边吃着。
猛的推开门冲进去把晴姐从地上抱起来。愤怒的我一把打掉了我妈的照片。
这八个村子合并到一起正好连接成一个接近于正方形的方块区域,这一区域的面积大约二十平方公里。人口有一万多人。
黄岭村总共有多少亩土地?山地多少?坡地有多少?平地多少?河滩地多少?都在王计财心里装着。
“那你得将二郎的力量留下,若是你被二郎利用了,恐怕后面会出现很多想不到的事情,邪神的力量不是你这样低道行的人能够驾驭的。”赵惜雯依然不肯松口。
“别这样……”卢雨涵被惊吓住了,很怕他会压到她的肚子,连忙挣扎着下来。
什么!所有人都涨红了脸,气得浑身发颤,苏薇这番话实在是莫大的羞辱。
当雪花落在他脸上的那一刻,叶凌风感受到了一股杀气和一股阴气正在向自己飘来。
门口那个管理人员刚才已经胆颤心经了,没想到自己的主子惹到了一个不该惹的人,然后就直接被斩断腿了。
杨毅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白雪公主落魄,依然还有一部分骑士跟着他,而且还大多是些年轻的骑士,他们的内心当中,或许也有一丝期望吧,美丽有时候也是一种武器,并且很致命。
开始齐水努力解释,首到后来前台服务员不耐烦的来了句“房间开好了,你们到底住不住”,吴抚当场气疯。
白雪公主有点拿不定注意,去跟白马王子商量,毕竟士兵,装备,钱粮,大多是白马王子赞助的,何况一个骁勇善战的王子,应该会有自己的看法和见识,但是白雪公主失望了,白马王子虽然英俊潇洒,却是个草包。
眼皮似乎被封印了,沉沉的闭上,起初还有些意识,模模糊糊地能听到一些流星划过的声音。
昆吾子在一旁连连点头,他可算的上是半个玉清门徒,听闻灵火岛之名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当然有了,而且只要时机合适,一起歼灭他们都有可能。”应蓝原一脸地狠色,咬着牙讲道。
看的出来,无论是什么时代,带有赌博性质的游戏,总会吸引到指望不劳而获或者寻求刺激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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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于李大路来说,将自己本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抢走了,这样的人就是可怕的人,而对于这样的人来说,他是不能接受的。
王靳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把李珂珂抱到了床上,一直在期待和幻想,到了这个时间王靳真的很激动,但并不是为了啪啪啪而激动,而是为了突破化神期,化神期的强大,王靳做梦都在期待。
“那你转过身躯,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回头,不然我……我掐死你!”苏冰珊本想拎起茶几上的水果刀防身来着的,但是思量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有拿。向阳应该不是这么猥琐下流的人才是。
克罗米识图分散李察注意力的计策没有成功,但是招式还是用了出来,一瞬间,地面上的四个李察和天空中的奥妮克希亚,菲娜全都静止了。乘此机会,克罗米直接飞走了。
他出手的力量,再加上刀身的重量,张昭和郭荣不敢硬抗,往后一退,但另一手的刀也随之而来。
“全军下马,列阵上前!”乌瑟尔第一个跳下马,举锤居中,圣光已然在手,其余圣骑士赶紧靠在了乌瑟尔的身边结成了一个方阵,对抗死灵法师,单打独斗或者轻骑突进都是最愚蠢的行为。
当林晨将树干拿在手中的时候,周围那些野狼的声音,叫的更加的清晰了,微微的扫了一眼四周,林晨现,不远处一双双泛着绿光的可怕眼睛,正虎视眈眈的围拢了过来。
但是呢,你如果坐在那里,看着水里慢慢会跳动的鱼儿的时候,还是会很好的心情的,自然之力是上亿年的努力的结果,你以为一个时间段就可以了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很多事,都是很无奈的。
“我们真的想要逃,早就逃离星光世界了,只是不愿离开家乡而已。”旁边的元老们也愤怒道。
张乐若能拿下最佳导演,那他将成为第一个华人奥斯卡最佳导演。而且,还将是最年轻的奥斯卡最佳导演。
李逸愣了一下,随即摇头失笑,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谁让你昨晚那么疯狂?他那玩意都差点被秃噜下去一层皮,你的当然是只会更惨。
“我要的东西呢。”虫祖拿出一块半透明的犹如琥珀般的物质,内部则是有着极稀少的七彩液体流动,他直接将这块奇物扔了过去。
“刀是你的刀,毒是你的毒,不管你有没有杀他,你都要为他偿命。”姜镇业摇头道。
就在这时,利奥却是感应到琴身体内还有另一个灵魂,微微思索一下后,明白了过来,想必是这么随着时间推移,因为强大的力量,黑凤凰已经从第二人格转化为了第二灵魂,而现在身体内的灵魂正是琴的。
郑尘就好像是一个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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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黄花梨朝珠盒,李逸又拿起了那件漆器朝珠盒,这是一件环形扁圆的朝珠盒,漆器表面倒是没有什么大的伤痕,只是铜制的锁扣有些发黑,已经氧化的擦不出来了。
刹那间,周围的楼房的玻璃全部碎裂,而两个巨人也因为这巨大的力量,各自了分开来。
但是,维心涵真的不敢去接受这事实。她心中在愧疚,痛苦,她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婚礼才造成了这些后果。
“皇上圣明!只要皇上紧记红颜祸水,统一天下便指日可待!”韦孝宽说完,满意的退回到自己的位置。
卫生间的门平时都是敞开的,冉涛一手扛着吴秀敏,一手打开了卫生间的木门。
“宇,那个……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说……我现在不在学校,因为你母亲在我的宿舍楼下,我暂时不想回去。”唐若瑶犹豫了一下,终是将他母亲去找她的事情告诉了洛亦宇。
无明颤抖了几下嘴唇,遂将当日自己偷听到的善无法师的话又讲述了一遍。接着说起他们进入酆都城后的事情。
“是……这些视频记录,貌似跟她的死亡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从这些视频里面,却可以看出很多耐人寻味的东西来。
曲无容盯着身边的人看了许久,就在寇少卿以为她还要再问自己些什么的时候,她却突然收回了目光,“不早了,我进去睡了,管家也早点儿休息吧。”说完也不等寇少卿回应,便朝着不远处的房间里走去。
孙姨娘笑着点了点头,行了福礼转身儿就带着人退了下去,只是转过身来,刻意的用眼神儿示意柳芸芸,意思大概是让她自己注意分寸。
“呃……”阜远舟跟在他后面,偷偷瞄了几眼台词本最上面那几句,默念几遍,酝酿感情。
其实在刚才柳振瀚与黑衣人对博的时候,欢欢就哼哼唧唧的醒了,并且还发出了“二少爷,加油!二少爷,你最棒”之类的呐喊。
一来是打扫一下战场,免得这些尸体日后腐烂产生传染病。要知道中世纪时期欧罗巴大陆的黑死病和华夏古代的瘟疫都是很可怕的。
这,对于我这个原本,早就应该死了很久的人来说,已经是大赚特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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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盐的销售情况也非常好,已经买断货了。所以曹德舜非常着急,这次他和王明峻来朐山岛,就是来催货的。
可是并没有什么卵用,大野猪皮糙肉厚,尖利的弩箭只是扎进去一点点,并没有伤害到野猪的要害部位。
这让赤霞仙子如何能不震惊,要知道,就算是西王母,除非可以遮掩,否则也休想避开她的感应。
这是菩提老祖,乃至整个西方佛门都绝对不能认同的事情,否则的话,佛门刚成为天地之主角,岂不是个笑话。
成三狗举着长矛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端着弩的胡一刀,最后面是拿着短刀的田人凤。
陈竹将车停在别墅的外院门口,这套房子虽然在市中心地段,却是难得闹中取静的地方,传闻房价逆天,也不知真假。
云激扬道:“因为她不认可你的感情。”秦宜若对他笑了一笑,表达了对他的赞同。
这时,他们走到了山谷的入口处,一个多月过去了,这里又修建了一座碉堡,和原来的碉堡遥遥相望,严密的封锁住了山谷的入口。
当然除了极其高昂的中间人佣金之外,中间人组织还会全面慎重的考察张家所申请代理的事情是否符合人界规矩,是否有调节的必要,是否能够最后成功。
他呼唤着自己胸口中内核的力量,想要重新在背后凝结出那一双钢刀组成的双翼。
他看了看不远处那张桌子,一同对抗过三尾狐的另一位年轻教官正坐在那里。
至于长生不老?苏白可是知道这其实是一个禁忌,比克的祖星就是触碰到了禁忌,从而导致他们种族近乎灭绝,只剩下百于人的。
炽天使公会在官网上公开悬赏,凡是能知道是谁暗算帝天之人或势力的消息的,奖励十万rmb;有那两人的踪迹的,同样可以领取两万rmb的奖励。
目前盛世和季氏合作的项目并没有正式开展,如果这个时候让盛泽衍知道真相,将季氏踢出去的话,那季镇川就什么都没有了。
而且信里面还提到了一个奇怪的特殊要求,那就是找到的弟子不能姓吴。
“我说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任筱悠忍不住扶额,她这下算是明白季萱前面解释的那些了,不过仍然觉得季萱的担忧太多余了。
“我以为……以为……”,一边抽泣哽咽一边想要表达此时内心复杂情绪的奥菲莉雅连话都有点说不清楚,混乱的思绪让她短时间里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
“怎么,我又没说错!”面对赵锐的呵责,赵彬显得很委屈,瞪大眼睛和赵锐对视了一下,最终是不甘心的低下了头。镇上一位资深制香师宣布比赛开始,就见长歌不疾不徐且动作熟练的制香,过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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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窦看着林双好像是见到鬼了一样的样子,脸上很是有几分无奈。
秦窦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林双,林双见到他这个样子,轻笑了一声刚想说什么就被旁边的声音给打断了。
石娇娇闻声看向靳华,无意识地问:“大火腿?”,她还没从刚刚发生的一幕中回过神来。靳华刚准备问个明白,唐建宇就甩动双臂,问他有没有带纸巾,石娇娇才看见唐建宇胸前和手臂都沾了点汤汁。
争论大约持续了十多分钟,基本平息,毕竟,这些人平时都很熟悉,要留些情面,好日后相见。
影园的下人对夏暖心还是颇有好感的,没有架子,还对下人亲切。这是一个将心比心的社会,你对别人的好,别人多多少少都会记在心上。
总裁都已经发话,劳拉当然不敢耽误,赶紧走到一边去打电话。
有证有据的,这会云千晨是赖不了了,自己的妹妹亲口说的,难道有假吗?云千晨是陆泽尧的情人的证据可是有了。
童朝华这番话说的,好像沈北辰明明知道那个玉扳指很好,因为舍不得才不愿意送人,转头送了瓷器,这差距还是有点大的。
“这么会这样?光球可是极品王级神器,这么会坏掉?”一个个疑问出现在他脑海之中。
想到这里,我努力的将手伸进了乾坤袋,一下抓紧了伏尸法尺,然后将伏尸法尺费力的触碰到了那老妖婆缠绕住我身体的粗大藤蔓之上。
以身合道,本来指的是登仙前的最后一个关卡合道境,凡人欲登仙,必先蜕其凡胎,身与道合,融合天地法则,才能完成生命本质的升华。
但事与愿违,守卫天南门的士兵根本不鸟他,反而还将他给当成了妖怪。
刘轩当时就给接了过去,但是没有打开,而是说需要闭关一段时间,等出来后再考虑去不去时空城。
王铁牛闻言微微一笑,告诉了李宏宇一个好消息,这种抛砖引玉的做法可是赌场的惯用伎俩,可惜还有不少赌徒在尝了甜头后不懂得收手,进而上当进而输光了家产。
“索都死奈。”侵华最高指挥官好似明白了什么,举起枪口,“砰”得打穿了自己的脑袋。这个世界的历史从这一刻改变,日本没有投降,而是彻底覆灭,从此不复存在。
只不过他们此时才突然现身,想来应该是刚刚才得到了玉玄洞天的消息,临时改变了策略才是。
“既然窦丞相言吾等异人对于风无极十分熟悉,那在下便说一说拙见吧。
冯易在异域未知之地凶险莫测,她们自然牵肠挂肚的紧,只是他还如此牵挂她们四人,甚至埋怨自己,这又如何能不叫她们心颤?
请收藏:https://m.yeguangwx.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她绝对不会相信,星脉境武者,竟然拥有那么强悍的破坏力。
冯静姝低首,想想王家的五兄弟,听说还有两个弟弟,为什么王家的兄弟之间那么和睦,此时,她突然很想王家人。
站在过道的南宫喾愣住了,这还是第一次被人维护,这种感觉挺好的。
槐花确实有些老,吃起来没什么香味,不过炸酱味道挺好,它压住了槐花本身的味道,吃的四人还算是津津有味。
一缕透明的线条从那球体之上拉出,然后到了秦峰的手心,隐没不见。
简单的吃了点东西,把咕咕叫的肚子应付过去,他就打开了系统。
中国就不同了,中国的武器本来就全靠买,要是能够买到品质优良的美国武器,到了战场上,对于日军来说肯定会造成极大的伤害。
看见了墨府犹如城墙一般的围墙。墨远顿时就有些惊讶的开口道。
凯特几乎要把自己一口吞掉的眼神,虽说和伊莲娜有过经验,但是面对这样赤果果的挑逗,还是让叶昊大感吃不消。
她觉得,要是自己事业能更好,成为老板,或许在这一刻,还能帮帮宇哥。
苏沐婉自然是知道这里面的猫腻,江宇抽到的是胡天的歌,肯定是胡天那边在搞鬼。
她也不是一个矫情的人,既然朱子越都这么说了,那她也就把东西收下了。
陆泽宇老家在城关区香草乡思源村,陆姓在村里算不上什么规模,思源村最大的姓是赵姓,听说当年从大槐树下分出来的,人家在村里已经过了几百年了。
唱功的进步,创作能力的提升,这些都是众人肉眼可见的变化和进步。从第一期的最后一名,到如今半决赛的第一名,让许雅都是感慨了一句江宇变化真大。
只听得第二声铜锣被敲响,花木兰抬起了弓,她已经准备好了,她其实不怎么会射箭,大部分都靠运气还有手感,事实证明她运气大部分时候都不错。
可一听他说起来意,而且居然让他黄德发“打电话下个命令”让陆泽宇不要计较昨天的事情,黄德发当场气笑了。
李灵静忽然也察觉到了,对着孙阳和耿念几人看着语气凝重的紧张说道。
“春,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共潮生。”五皇子磕磕绊绊的接了下来。顾成华的婆家,以其生不出孩子为由,给顾成华的夫君纳了一房平妻。
除了独孤流云之外,其余九大宗主、加上偷天老怪,几乎同时发出这声绝望到了极点的呻‘吟’。
玄天一微微一沉吟,最后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十天的时间,虽然不是很长,但要是真的能够让他们完全的克制心魔,那么他们以后没有成仙前的境界,或许就不会再有任何的瓶颈了吧。
周辰渐渐的感到了疲倦,从最开始的充满斗志,慢慢的意志消沉,在无数次的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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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如此,可若是这般发展下去,他肯定被魔性所控,到时候就晚了。”无上道长满脸无奈,冷冷说道。
泼墨山水画,最难画的就是雪景,冬季万物萧条,不论如何点缀,画出来的多有孤寂之感。
“哈哈!爽!”舞残花将剑收回剑鞘,拍了拍手,踩了那家伙一脚,便退回了阵地。
萧雨四个方向都走了一遍,将紫金葫芦的内部空间大致摸透了,这紫金葫芦的内部空间并不算大,大概方圆数千米的样子,里面自成一方世界,但与萧雨的混沌空间却又不同,这里没有适合生命生长的条件。
第二天,司徒嫣就进了头面店,将之前铸打好的首饰用锦盒装上,司徒谨中了解元,是要摆“谢师宴”的,到时正好将司徒谨和公孙语的亲事定下来。
自从上次在高妈妈面前丢了一个脸,顾老爷这回也不敢再问了,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在主座上吃茶,连眼珠儿也不肯多转一下。
齐瑜看着远处喃喃道,看了一眼地上的吕兴国,望着前面的士兵,冷冷的说道。
水匪一方面,应该说大部分人马吧包括昨夜在沉舟湾布防的守军,五把刀除了冷江还是行踪不明,并且匪卒也是近全部吧江霸天的意思,想着一战定乾坤。
“不知道。官方给的解释,寿终正寝。老祖已经决定在下个月给他们一起大葬,以长老院最高规格的葬礼下葬。”殷不正说道。
射下来的焰火一束束袭向那些巨兽,它们痛苦的叫着,有的被射瞎了双眼,有的直接正中要害,当场毙命,柳羿感觉体内已经再也没有气力,只想好好睡一觉。
秦雨菲猛地一惊,本能的按住了那一只手,旋即反应过来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滴。
“好啦,时间也差不多了!估计麻烦要到了!”游建苦笑着看向玄关。
因为他感觉到那心脏竟然自己挪动起来,原本可以一击绞碎,却没想最后只是斩下,这样这腾蛇最多只重伤,还死不了,只是现在齐瑜没有机会了,那腾蛇已经脑袋已经转了过来,如同深渊的巨口向他吞了过来。
请收藏:https://m.yeguangwx.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九洛犹豫了一下,这次却未挣脱,她抬头看了看天上,孙悟空完全占了上风,打得二郎神节节败退。
剑帝一和凤鹞这才松了一口气,经过了半个月的软磨硬泡,总算把李牧说服了。
“你好。”我看了一下这大厅,大厅的人倒是非常多,不过大部分都是白领,一般的老百姓,恐怕是来不起这里吃饭。
“姜萌有心脏病,刚换的心,不会真死了吧,咱们出来时她嘴唇都是紫色的,身体一直发抖!”姜萌前男友紧张的说。
两人展开激烈的大战,从天上战斗地下,每一次对碰,都是对肉身和力量的完美诠释。
“可是,悦铖学长是对你好,对我们可不好呀。”秦昭雪还是害怕。
“何止认识,十年前我还跟他打过一架,那次打输了。”芈琮喝了一杯说到,语气是风轻云淡,胜负已经尽在身外。
叶掌柜第一时间就发觉罗玉良并未跟随而来。叶掌柜仿佛看出了这些人并非只是来请这位世子殿下的。
“不好意思,我现在没空。”辉耀星君扯了扯嘴角,准备将门关上。
太师闻仲在队伍的正中央,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心情很是沉闷。今早他的传讯官回报,在前线的邓九公因为夜袭西岐大营失败被俘,连同率领的一万五千将士都一去不复返了。
林碧霄能够感觉到从他手心里传递过来的温暖,让她瞬间充满了力量。
但林溪雪雷体已然初成,双臂更有纯阳灵气流转,那里是他能触碰的,只一个瞬间便被烫得坐倒在地上,不停的甩手。
另外一方面,在牛金星看来他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杀富济贫,既可以收买人心,又可以解决闯军的财政跟后勤问题,一箭双雕有什么不对?
史来克学院也是毫不犹豫,立刻召唤出武魂,对着洛剑心释放着攻击。
蓝龙周围的法师比起上回不减,除了合影,还有些法师希望要一些龙鳞、龙皮和龙血,他们愿意花钱。
诺诺钻进驾驶座,合上车门发动了引擎,这辆火红色的法拉利怒吼着如一匹脱缰的野马般冲出,路明非看着车窗外那些同学们一闪而逝,好像连同他的过去也一起都抛在了后面。
“你知道联军要在这里驻守多久吗?”安南随意问道,望向遥远的北方地平线。
走在最前面的林碧霄尚且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就听到身后“砰”的一声巨响,随后便是火光冲天。赵歇挠了挠头,只觉得头皮有点痒。自从认识曹秀,他就经常这样。说着说着就突然宕机发呆,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胡亥说的,他们自然早早就猜到了。东武县令被坑杀,明显就是因为玉符。以李斯的办事能力,肯定在这县令死前调查明白,包括画下画像。
而后比之先前的水元素巨人更多的,一只只长着翅膀的水元素妖精便是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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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强上了一辆金陵牌照的兰博基尼跑车,没有看清车主的脸,只是看到穿的是白西装。
“你不要动我,我要留在那里,我们夫人不能跟完颜王子待在一起,她害怀有身孕呢。”湘儿哭着说道。
村长说完之后将拐杖丢掉做事准备在苏洛面前跪下,其他的村民都吓了一跳,看见村长有这个意思立刻也跟着跪下。
像是个霸道蛮横的地主婆,现在将自己的左脚抬起踩在他的左肩上,十分欢乐的笑着。
“不错,爱之深,恨则切,我有预感,所有的问题都出在千宸身上。”星魂微微点了点头,眸子里有些苦涩和无奈。
一大片粉末朝着他袭来,直接往他的鼻子眼睛耳朵,任何一个有孔的地方钻。
这一趟他早就完成了他的任务,还找到了两把新的神之键,只不过回收的任务可能要无期限的推延了。
而现在,她正好可以试试自己控灵的手段在这有着‘地狱的深渊’之称的幽都是否也能奏效,毕竟在这里,自己的阴阳灵术就有很大程度的受到限制。
不出意外的话,待慕容云逸顺利成为太一门核心弟子,回到中心大域之时,他便是慕容家这一代中的准道子之一。
这句话让骆玥特别欢喜,又开始擦拭着桌椅,笑呵呵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又看他没穿围腰,又拿起来给他套上。
玄一见状,哈哈大笑,鼓荡气血,肉身之上的肌肉筋骨瞬间再度暴涨,爆炸般的力量在他身上体现出来。
所以,当查看完了幽月儿的信息后,苏白直接带着噬金蚁军团前行,缓缓地朝着魔蛛城逼近。
凌峰首先互相介绍了一下鸿皓与珂雯,然后说明了要送珂雯回家而没能提前通知鸿皓的原因,最后说明现在还要再去送珂雯回家的情况。
他最近一直故作镇定,其实身体的黑巫术不停在吞噬自己,焚心咒在易傲天去世那一天就在不停摧毁自己,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骆玥。
请收藏:https://m.yeguangwx.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每年给傲来国一百吨水属性灵石,龙王也是很不爽的,若得了定海大阵,他绝对考虑怼傲来国。
“额娘,臣妾与四王爷的确是在外面偶然遇到的,并且遇到的时间就在额娘您出现不久前,若额娘不相信臣妾的话,当时有许多人看到四王爷出现,额娘可以差人去查”,江染离再一次解释。
随后就见她那原本纤细的身体突然肉眼可见的膨胀了起来,就像是一个圆滚滚的球,卿夜离见状立刻双手结出了一个防御屏障,将巨大的炸响声和冲击全部隔绝在外,在爆炸过后的下一秒,防御屏障不堪重负,全部碎裂开来。
可是那魂丝却无比精妙,居然避开了东方月脑海中的灵魂防御直接对他的灵魂发动了攻击。
开发出电子魔术的间桐慎二很清楚,咒语、召唤阵什么的都只是形式,只要自己有了召唤的念头,并且地上有个圈的话,只要素质不是太差,基本上都不会弄出什么幺蛾子。
虽然许许多多的经济学家表示今天是抄底的好时机,不进去捞钱绝对对不起自己等等。
施耐德开出角球,这球是外弧线,也就是越来越远离门将那种,这种球杜德克是肯定不能出去的,只能是靠队友了,海皮亚和对方球员在争顶的时候都没有顶到第一点。
踏着夕阳的余光,上官宛满载而归,除了草药,她还采摘了不少野果子野菜,甚至还猎了只兔子,准备晚上回去红烧。
他们不但支持林氏和离,而且一离开王家,便把自己的姓氏全都改了。
身为吐蕃百姓的大英雄、大救星韩飞岂能会袖手旁观。见到龙兽妖的暴行愈演愈厉之后,便带领吐蕃将士进行全面反击,解救受难百姓就这样双方都想置对方于死地,在高原上终于相遇了。
“雪儿,我还真没这么矫情呢?”说着话郭念菲就把凌雪儿手里的鞋子抢了过来,但是凌雪儿又伸手抢了回来。
黑雾一边说着一边朝着罗杰船长举起了右手,罗杰船长只感觉脚下的飞行器一顿,猝不及防之下,罗杰船长一个踉跄,差点摔落飞行器,幸好他及时稳住了身体。
大长老上窜下跳,最终却还是被金色光芒捆了个结实,丝毫不能动弹。
话音刚落,拉诺尔手中的绿色能量便自动飞离了拉诺尔的手心,然后浮在了离盖亚十米距离的空中。
我还没等他砸过来,就一脚踹在了他的胸膛上,张宇直接就给我踹到了墙边上,然后我慢慢的走过去,蹲在他的身前然后用手托起他的下吧。上杉惠子看着挤眉弄眼的桃子立刻跑到了桃子的身边,顺手就在桃子的翘臀上掐了下去。
夜冥宫是冥界之王所在的地方,里面还有大祭司,十二护法,和一些普通的术师。夜冥宫所在地就是冥界的边缘,说着他给我指了指远方一座高塔。那座塔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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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之下是一片苍苍郁郁的丛林,常年人迹罕至,连妖兽的动静都不常发现,树木枝缠藤绕、密不分株,苍苍茫茫的翠绿之色犹如大海波涛般滚滚地向远处山顶堆去。
今日之后,受他恩惠,想必会红透半边天,然而这红到发紫所需付出的代价也颇沉痛,最轻松的一种,莫过于五马分尸了。
王天猛地一把推开谢若涵,眼中流露出不忍之色,看着此刻已是哭的梨花带雨的谢若涵,王天心中仅存的一丝浴火也被瞬息浇灭。
周围立刻有不少士兵开始议论了,在他们心里威猛的汉子是值得尊敬的,之前他们一直都很钦佩毛队长,现在毛队长在他们心里最多也就是一坨而已,叶天才是他们心里的偶像。
脚步蹬地,犹如一道流光直冲前方,途中变幻方向,持着恐怖的乌金棍向下挥落。
滴答、滴答、滴答……清凉的水滴拍打在无常的脑门上。把这个不知道睡了多久的懒蛋给弄醒了。
“我请你喝酒你要不要……”一声娇嗔的怒吼。紧接着就是琥珀色的液体泼在了无常的脸上。一股浓烈的苹果酒香弥漫在车厢内。
用力拉开弓箭,花木兰的眼睛做着最后的确认,然后果断的松开了自己的手。
战斗打的非常的惨。不过危险的局势算是稳住了。在九朵莲的指挥下。十人杀开始落入下风了。可是就在大家准备解救无常之时。突然在大家身后。沉默了半天的光武大帝突然用尖利的嗓子喊起來了。
“哼,谁跟你形影不离地呆在一块儿?晚上,我们可是各睡各的。谁知道,你趁着夜色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倪萍儿不管不顾地阴阳怪气地责问道。
我一把将照片撕掉,转身冲进卫生间将照片碎片扔进马桶里冲掉。不管这照片的故事是瞎编的还是真实的,我都不可能让照片里的事情成真。
如果我和这种状态的林姈发生什么关系的话,没准魔鬼就能听到林姈的祈祷。我才不愿意去成为林姈和魔鬼相互勾搭的媒介,凭借林姈那么强烈的想要魔鬼去勾搭她的意志,勾搭我没准是她的一个计划也说不准。
如果不是这骑士的脑袋上顶着一颗毫无美感的猪头,还真是一副堪称世界名画级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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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知道在炮火没有起到显著效果的情况下,这样的攻城会付出巨大伤亡,可摆在杨勖面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要么拿下乌兰乌德,要么灰溜溜地回兵南归。
张迎月皱了一下眉,算了算了,她反正已经来说过了,去不去是她的事情。
这位资本大佬,可是聪明绝顶,也不知,开发的程控机,是不是已经面世。
私下跟陆大成说过,除了他一脸无所谓,郑钱丽经理听了却是一脸震惊,赵幂则显得忧心忡忡。
不知道为啥,面前这俩人已经无视自己,逐渐变得热络起来了。而且,还说着只有他俩才知道在说什么的事情。
那藤蔓仿佛得了命令,化作蛇头,密密麻麻的枝干变成上下涌攒动的蛇,这场景光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屋里众人别的人还没什么感觉,孙成却一脸震惊,不敢相信,挠挠头,如同跟现在炎夏人说,我提前把苹果手机核心技术给注册一样。
相比自己和白莲教,虽然在各省纵横一时,可实际上面对清军主力的情况下能保持平手就不错了,许多时候往往都是靠着人多和偷袭战术才取得的上风。
月老摇了摇头。
李兴国闻言猛地抬头,眼中带着沉沉的怒意。沈严泠然回视,毫不退让。
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中巴车终于停了下来——在距沈严脚边不到两米的地方。
孟霸天一下把破天巨剑插在那里,大刀一下子砍在了破天巨剑上,孟霸天双手扶住巨剑,双脚猛地飞起,踢向雷杀。
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顺利?孟霸天看着合二为一的破天巨剑,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把剑,怎么也不敢相信仅仅只是这么简单就融合了这两把剑。
好不容易被放开的时候我已经没力气了,直接趴在了他怀里不停的喘气。
终于,咒语结束,那人拿起一个精致的玻璃杯,将里面的液体倒在蜡烛上。
周围的人也都有些伤感,虽然他们都是公司的员工,但若说有人可以站出来为刘爱国献出生命,恐怕谁都不愿意。
陈识说发信息,我大概能明白一半了,可他不甘心,非要说的特清楚。古疆圣子摇摇头,他在逃出来之后,便第一时间离开东土,所以具体干什么,他也不太清楚。
“法证组这两天在整理资料,明天要忙一天,我就不去了。”程晋松解释道。
之后的华商虽然也被大量的修炼肉体力量,但是还是跟着的很勉强,更别说之后的芸儿了。
“这位钟公子是本座的恩人,挽池,以后就由你来服侍钟公子,”虽然是面带微笑,可这话说出口竟有种独特的威严,不容人抗拒。
此刻邱少泽的眼中没有半点的神色,如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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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哥,现在你练了枪,这剑牙我们也用不上,干脆拿到镇里卖了吧!还能给你买把好一些的镔铁枪呢!”听到要去镇里参加考核,李二牛早就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不等我答话就扯着我跟着三叔出门了。
这还不算,停车场里还有不少特种牌照的车子,甚至还有领事馆的车,更有一些京g8甚至是g7,g6开头的车子,这可不是普通领导能有资格配的,由此可见李长河老爷子的人脉之广。
李宁宇的话很直接,因为他骨子就是一个军人,同时对方也是军人,所以他不需要任何的转弯抹角,直接了当才最实在。
“为什么?”也不知道是哪个傻妞,听见邱少泽的话后竟然高声的问。
他和无言藏在灰白色的袍子之下,继续在这个城市里走起来,雷厉不停的窥察着别人的意识,对这个城市的了解也是越来越多起来。
除了要恢复身体之外,他还要不断的吸收古道仙王的那些记忆,好将其变成自己的道。
他记得他前世看过一篇报道说,大名鼎鼎的相声组合奇志和大兵,在95年开始跑场子时,一场演出的报酬是30元。
大半夜的时间,两人将整个青玄武羁押重犯的牢狱几乎找了个遍!但是都没有任何收获。